“这么晚来电话，出什么事情了？”老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听上去仿佛世间万事都很淡然。
以前方流不理解老方的性格是怎么练成的，现在明白了，心中涌动着亲切与激动。
“老……爸，乐姨被警察带走了！”
“你还是叫我老方吧，叫我老爸我总觉得你叫错人了，要不就是你做了错事，或是想要钱，我现在没钱，免开尊口。”老方咳嗽几声掩饰什么，“被带走有可能是配合调查，也有可能是证据确凿直接去审了，在结果没有出现之前，别慌张。”
方流火急火燎的心情在老方舒缓的声音中，慢慢平复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老方，当初乐姨把我送给你和老妈的时候，她说我不是你的儿子，你当时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沉默，漫长的沉默。
方流先顶不住了，开口说道：“老方，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老方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我没逃避，只是在暗示你解决问题要分清轻重缓急和主要、次要矛盾，现阶段，你的主要矛盾不是问清20多年前一些事情的细节，而是当下你该如何解决麻烦。”
好吧，老方还是比他老谋深算，方流就问：“乐姨真的有罪吗？如果要帮她，找谁比较好？”
“百度一下，你就知道。”老方俏皮地调侃一句，挂断了电话。
行，你有种，方流恨恨地想，却也拿老方没办法。他现在明白了，老方知道许多事情，也时刻在关注在海南发生的事情，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他不插手不过问，只袖手旁观。想想老方20多年未曾踏上海南一步，方流完全有理由相信老方能眼睁睁看着他一头栽倒，不但不会扶他起来，还有可能拍手叫好。
是亲爹没错，方流现在不再有丝毫怀疑老方和他的血缘关系。
没等来于星星回话，却等来了他的人——他穿着大短裤和拖鞋，一路小跑来到院中的树下，气喘吁吁地说道：“哥，联系上了庄伦之和许十五，他们没给曹启飞的联系方式，说很快你就要和曹启飞见面了。”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方流回身一看，咦，元元怎么不见了？
就听见元元在远处大喊：“方哥、乐姐，快回屋里，我妈有话要说。”
客厅中，元小芳正在煮茶。
方流坐在元小芳对面，问道：“元姨，乐姨是我亲妈的事情，您早就知道对不对？”
于星星喝了一口茶，一听方流的话，烫了嘴，猛然站了起来：“啥，你和乐洋又变成了同母异父的兄妹？哥，你能不能给个准信，别变来变去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论辈了。”
“有你屁事。”元元踢了于星星一脚，“方流不管和乐洋是什么兄妹，你只管叫他哥就永远不会有错。秦始皇要是活着，看到有你这样又笨又闲的人，长城还得再加修五万里。”
时小文也在，她坐在方流的旁边，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元小芳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是你爸公司的人，也只在曹启飞的公司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就辞职出来开农场了，公司里的人际关系，我都不太熟。”
元小芳举起茶杯：“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乐水要是被查出了问题，方山林跑不了，曹启飞也跑不了……他们几个人，身上都有事儿，只有扛下了所有债务的方山木，才是最了不起的英雄，最干净的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