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齐觉得宋延隐瞒亲妹妹已经失踪的事情, 已经够蠢了。
没想到，
宋延还能做出更蠢的事情，不但刷新了他的认知, 还有三观和底线。
他先前虽然鄙夷宋延明明知道府里的宋灵儿不是亲妹妹，但却隐瞒下来, 只以为是十多年兄妹感情, 舍不得。毕竟京城里, 但凡是消息灵通一点都知道，他们兄妹感情很好。
怎么也没想到？
情深是情深, 却不是他所以为的兄妹情深, 而是男女情深。
指望林南齐一个已经二十有二，别说成婚生子, 他连个暖床的通房丫头都没有，指望他看出来宋延和宋灵儿之间不同寻常的感情，那是没戏。
顾运恒就不同了。
别看他也没成婚, 不过因父母娇宠, 再加上秉性使然，打小就爱美色，身边伺候的就连小厮都要是清秀的样貌，贴身伺候的丫头就更不用说了，说句个个都貌美如花也不为过。
他自己也是风月场所里的常客, 男女情爱上的事，那是看一眼就明白。
看到宋延小心翼翼扶着宋灵儿下马车, 对方不小心崴了一下, 宋延露出的担心表情，就立刻判定，宋延对宋灵儿压根不是什么兄妹之情。
同样, 宋灵儿亦然。
“你眼有疾？”林南齐压根不信。
什么眼神勾缠？他怎么没看出来。
顾运恒一听林南齐怀疑自己的专业，当即就不乐意，“本公子十二岁就开始进入秦楼楚馆里打转，这男人对女人是个什么心思？只看眼睛就知道。你这种年纪这么大，还没经过情事的，不懂也正常。”
不等林南齐开口，便又接着说：“本公子敢和你打赌，就赌我从老头子手里坑过来的城外的温泉庄子。宋延和宋灵儿若不是一对有情人的话，温泉庄子，本公子双手奉上。”
林南齐一听这话，表情也变了，对顾运恒刚才的话，已经信了八成。
他是不懂风月之事，但不是没脑子。顾运恒嘴里的温泉庄子，他是知道的，不说地理位置绝佳，风景宜人。
那一带，除了皇庄之外，就属顾运恒手里的那个温泉庄子，如今已经价值上万。
还有价无市。
顾运恒自己也稀罕的很，每年冬日里，都要过去小住一段时间。
如此心爱之物，都能舍出去，可见他的话，是假的可能性很低。
“…若是如此的话，那不少事情，也都能解答了。”林南齐想着宋延的行为，轻声开口说道。
难怪宋延明明知道，却没告诉任何人。知道阿瑶消失不见，甚至可能遭遇不测，他也不着急，甚至还让心腹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
先前他还觉得有点不解，如今也都有了依据。
顾运恒啧啧两声，“要我说，就宋延做出的事情，阿瑶姑娘不回威宁侯府也是个正确的选择，若真的回去的话。就宋延这态度，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有的时候，让人一个悄无声息的失踪，太容易了。”
宋延是威宁侯和侯夫人的希望，向来看重的很，把人当成宝贝疙瘩。阿瑶若是回去的话，头一个就碍了宋延的眼。
至于指望威宁侯和侯夫人给阿瑶姑娘张目做主，就他了解的威宁侯和其夫人的性情看来。
他们只会和稀泥。
到最后受委屈的还是阿瑶姑娘。
被顾运恒点了这么一下后。
林南齐很快就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心中为阿瑶有点鸣不平之外，就是觉得，也难怪威宁侯府一代不如一代。
看着行事，真的是又蠢又毒。
这宋延还说什么是青年俊才，他看是无知的蠢材还差不多。
这样的人，即便是他日科举入仕，怕也是昏官一个。
“南齐，你说得可是真的？”
太子刚听到的时候也是有点震惊，不过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也就稳定下来。
他先前调查阿瑶的时候，他也顺带的让人查探了一下威宁侯府的事。
现任威宁侯并没有什么才干，不过性子还算是圆滑，在勋贵中还算是吃的开。而威宁侯夫人是个精明的贵妇人，治家严格，妾室姨娘都十分的畏惧，威宁侯虽然有庶出的儿女，但和她的一双儿女，年龄相差的都极大。
他们夫妻不该察觉不到，一双儿女之间的不同寻常。
也不对，
调查而来，夫妻俩好像并不知晓女儿不是亲生的，故而，即便是他们兄妹亲近一些，也只能当他们感情好，不会往歪处去想。
就像是他，若不是林南齐再三保证的话。
他不也是不相信的吗？
林南齐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开口道：“嗯，殿下也知道运恒，虽然没什么大才，但像是这种事，他却是最清楚不过。”
“这倒是。”太子赞同的点点头。
不止是他，京城的人都知道，文远伯的嫡幼子，那是出了名的风流多情之人。
太子又道：“这就难怪了。”如此对他来说最好。
宋延若是真的有才华的话，他还真的有点可惜，先前他答应阿瑶的时候，心里还有那么点过意不去。
但现在，完全没感觉了。
事实证明，太子的这个决定也是再正确不过，翻年三月里的恩科考试，他也看到了宋延的试卷。
怎么说呢？
才华不是没有，但太过于花团锦簇了。用一句话来评价便是，文章写尽太平事，不肯俯首看人间。
真真的是个无用的书生。
……
天气一日日的冷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