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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苏如画自小山野里长大,习过武,筋强骨壮,也终不是铁打的。

    二十下棍伤岂是闹着玩的,从地上起身硬生生疼出一身汗,还是没有起来,跌回地上。

    知府说了退堂,人已经起身走去后衙。

    虽是咬紧牙关,葛三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下来,恨自己真不够爷们,居然让一个姑娘家给护住了,虽然她是村里的孩子头,再怎么她自称是“大将军”,终是一女儿身。

    皂班班头着人递来副担架,葛三谢过衙役,没想到衙役居然冲他笑了一下,低声道:“百草堂有不传秘方,治外伤是一绝。”

    葛三凭感觉衙役是好心告知,只是一时摸不着头脑,这善意是因何而起。

    回到客栈,葛三请来百草堂大夫。

    大夫给苏如画号脉,不多时,抬眼瞅了葛三一眼。

    葛三看出大夫眼中有深意,告诉苏如画去送大夫顺路抓药。

    出了里间,葛三问:“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

    大夫笑笑,“老夫只是好奇,不知给衙役打点了多少银子?”

    “这……请大夫指点。”葛三明白了,衙役与这大夫有关联,是让大夫向自己要银子。

    “衙门都打点完了,还让老夫指点什么?”大夫看不懂了,这小伙子啥意思?

    “我这人愚钝,请大夫明说。”葛三更是摸不着头脑。

    “还怎么明说?你这打点的银子够足。衙役那手下绝对留了意思。

    别看着这伤唬人,姑娘筋骨无碍,五脏安好,亦无内伤,只是些许皮外伤。

    加上姑娘家本身底子好,再用上老夫的外伤药,保证今晚就能安睡,三日便可大好。”说到自家的药,大夫甚是得意。

    葛三彻底懵了,谁打点衙役了?苏如画?不可能,没听她说。更何况几人进城才多久?就算有路子打点,都没时间去找人打点呀!。

    当下没时间细想,葛三忙拍起大夫马屁,“这一身伤,今晚就能睡好,那大夫真的是医术了得。”

    听了这话,大夫自是高兴,“这可是家里传下来的,一条保命路数!”大夫捋着胡子。

    葛三确定了衙役不是让大夫来要打点,放了一半心,带了大夫给的药,想着回去问苏如画。

    回到客栈,上药成了问题,葛三问店家可有女眷,能否帮着上上药。

    苏如画替母告状的事,他们人还没回来,已经传到店家,店家本不愿沾染告状的事,毕竟这样的人家是非多。

    可是听说了苏如画一个姑娘家的,宁可担了“笞二十”的刑罚也要越级上告,又不免心生佩服。

    葛三求到头上,自是应允了,店家大娘前来帮苏如画上药。

    看到身后的伤,上药的手都抖,一叠声的,“怎么这么重……这可怎生是好?”。

    等店家大娘从房间出来,葛三到苏如画床前。拖个凳子闷声坐下。

    “你说不告官是怕官官相护,府衙不接状纸。其实是本朝律法,袭官是重罪。你怕我自己去揍那王八羔子,是不是?

    上府衙告县令并不是越级上告,毕竟要告县令不能在县衙告。可是上府衙告王有财,那就是越级,不问对错先打二十。这律法是不是你也知道?

    我堂堂一个汉子,让一个姑娘给保护了……老大,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真宁愿挨打的是我……”

    苏如画低头笑,散下的头发挡住了脸,“葛三哥,你反应挺快呀,我还以为能一直瞒着呢?”

    葛三嘲笑,只不过嘲笑的是自己:“你是骂我呢?你打都挨完了我才反应过来,还说我反应快。跟我说实话,你还有什么后手?”

    苏如画后背与大腿都是伤,只能趴在床上,吹一下挡在面前的头发,全不当个事,“没有了。”

    葛三不信,“真没有?那衙役打你为什么用了巧劲?大夫都说了,你只有外伤,内脏筋骨都没事。说吧!”

    苏如画有些愣怔,转头看葛三,却被头发挡了眼睛,“真的吗?真没有后手了,我又怎么可能认识徐州府的衙役?”

    葛三挠了挠头,苏如画说的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是力气大些,武功好些,这也不至于能在村里就认识了徐州府衙役。

    苏如画又吹了一下头发,“我就觉得打得是疼,却还能忍。这事是怪,难道是村长爷爷认识的人?”

    说完又否定,“村长爷爷也不可能知道我会来徐州府告状。”

    两人想来想去,不知所以,最后苏如画说:“算了,不想了,谁卖这个好,总会来说的,等着看吧。”

    苏如画抬手抚走挡到面前的碎发,露出半张面孔,瞅一眼葛三,“葛三哥,帮我办件事。”

    客栈外犬吠声陡然变大,葛三没有听清,问:“刚才说了啥?”

    “帮我办件事——帮我去追姜家人,告知这护卫我当不了了,并且把马还人家。”

    “不去。”葛三答得甚是干脆。

    “不行,你得帮我。不能让人说咱宋河村人无信不是?”苏如画鼓了腮帮子。

    葛三看到苏如画鼓起的腮,想笑,忍住,就是不能给这丫头好脸。“怎么无信了?你又没说肯定能追上他们,追不上等案子结了再去追。”

    苏如画偏过头,“不不不,前面就是渡口,姜家人要上船了。”

    “那又怎样?”

    苏如画很认真,“上船前我追不上他们,这护卫还有什么意义?”

    “你别说你看不出来,人家不需要什么女护卫,只是想带你进京。”葛三白了苏如画一眼,“告状的事我不知道,你就当我什么都想不明白?你又支开我想干什么?”

    “葛三哥,真没有别的事了,也不是想支开你,马我总得还人家。就算三天后我能行动自如,你猜我还能不能骑马追上他们?”

    想想苏如画的伤,葛三叹口气。

    “咱们已经用了三天,算算路程,直接往渡口跑,葛三哥能在五日之约前赶到,把马还给姜家。”

    “我葛三是不是欠了你什么?这几天夺命似的跑,你还让我跑!”葛三瞪苏如画一眼,无甚威势。

    “那我这就走。他们把县令抓来怎么也得两天,再开堂得是第三天了,我快点能赶回来。”话是这么说的,葛三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心中另有打算。

    “辛苦葛三哥了。”苏如画在葛三身后喊

    葛三走出,随着有人走动犬吠声大起。

    一有人从女客这侧的客房走动就有犬吠。葛三回头看一眼,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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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常说“三班衙役”,三班,是指皂班、捕班、壮班。

    皂班衙役:又被称为“皂隶”,负责长官的随行护卫、开道、升堂站班,在公堂上执行刑笞,相当于法警。

    捕班衙役:又被称为“捕班快手”,简称“捕快”,负责案件侦缉、抓捕罪犯、传唤被告、证人等,相当于刑警。

    壮班衙役:又被称为“民壮”,负责把守城门以及看守牢狱、守护库房等,相当于民兵。

    此外,各班衙役均设班头,统领下属衙役做事。

    *刑房:这个特别解释一下,衙门里的刑房并不是对人用刑的地方,是衙门中六房之一,是掌理刑事案件的分署,所以这里设有关押未定罪嫌疑犯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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