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薇看完宋霏后，走在过道上，遇见了眼熟的人。
文老夫人坐在过道上的蓝色椅子上，戴着老花眼镜，手里捧着一本《七里香》。
她低声喃喃，在默读诗句。
阳光落在她花白的头发和深色的旗袍上，静谧美好。
宋雨薇踏步走了过去，弯腰和她打招呼，“楚奶奶，您好。还记得我吗？我是宋雨薇。”
文老夫人抬起眼来，老花眼镜微微滑落，她眯了眯眼睛，慈祥地笑道，“记得，老姐姐的孙媳妇。”
她合上了书，热情地牵起了宋雨薇的手，“来，这里坐。”
“来医院产检？”文老夫人和善地询问道。
宋雨薇据实以告，“今天不是产检。我妈妈在这里住院，来看她。”
文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点点头，“哦哦，孝顺孩子。”
“您呢？”
“来检查身体。”
宋雨薇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就您一个人吗？”
文老夫人道，“我已经检查完了。韵儿又去看医生了。我在这等她。”
“姑姑身体不适吗？”宋雨薇道。
“她身体好得很。”文老夫人盯着她的小腹，沉声道，“就是怀不了孩子，有些执念，常常来看医生。”
宋雨薇摸着自己的小腹，眼里闪过诧异，但长辈的事情，她也不好议论。
她看向那本《七里香》，笑道，“这书，奶奶也有一本。”
文老夫人拿起书，弯了弯唇，颇为得意道，“我们一起买的。”
“我有一本无怨的青春。是我妈妈买的。”宋雨薇道。
文老夫人赞赏道，“你妈妈很有眼光。”
宋雨薇笑得眉眼弯弯。
文老夫人将老花镜推上去，忽然凑近看着宋雨薇。
距离太近，宋雨薇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脸颊，低声道，“楚奶奶，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文老夫人摇摇头，嗓音低沉，“上回没戴眼镜，没仔细看看。你奶奶说你长得有几分像我年轻的时候，我想好好看看你。可以吗？”
宋雨薇恍然大悟，她缓缓将垂下脸，将饱满的面容凑在文老夫人的眼前，笑盈盈道，“可以呀。楚奶奶好好看看。”
窗户打开，清风徐徐，宋雨薇额前的碎发凌乱。
文老夫人仔细看着她清秀的轮廓，望着她灵动的杏眸，眼睛忽然湿润了。
她神情有些恍惚，低声喃喃，“伊伊。”
宋雨薇瞳孔一怔，“楚奶奶？”
文老夫人摘下眼镜，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
她垂着眉眼，神情悲凉，却依然笑着，“年纪大了，容易伤感。看着你那么漂亮的眼睛，让我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女儿。”
老人家佝偻着背，语气沉重，宋雨薇心口忽疼。
文老夫人湿润的眼睫轻眨，“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来我的梦里了。”
宋雨薇知道文老夫人的女儿很早就去世了，她咬了咬唇，摩挲着老人家瘦弱的手骨，低声安慰道，“楚奶奶，别难过。她一定是发现你过得很好，她很放心，所以才不来找你的。”
文老夫人神情忽地顿了一下，抬起眼来看着她温柔的眉眼，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来，想抚摸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