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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从山间逃出来后,李烁和云挚是真没地方去了。幸好李烁曾将一些洞里翻出来的少时藏物绑在云挚腰间,打斗中尚未遗失。现在他必须冒险进城去典当了,不然他们真的会变成乞丐。

    李烁检查了一下贾先生在云挚身上留下的剑伤,这些伤口没有前两次严重,但考虑到他的难以愈合的问题,李烁还是决定把他留在乞丐们落脚的破庙里休息,自己一个人进城。

    此刻是暖阳当空的正午,乞丐们全都进城乞讨了,庙里一个人也没有。云挚在里面暂时避一避应该是安全的。李烁打算先当掉那条半破的腰带,这个看起来更像是贵人们扔掉的,应该不会被怀疑偷窃。只要有了钱,他就租一间今日就能搬入的空宅,在天黑前将云挚接出来,尽量不要与那些乞丐碰面。

    云挚知道自己的体质,如果想伤势快点好只能多睡多休息,这次他没有坚持,放李烁一个人去城里了。他在一块相对干净的草垫上躺下,强迫自己赶紧睡觉。可越这样想就越睡不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思绪轮番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姐姐,刚来临城那会儿几乎每天都会想到她,可现在又渐渐想得少了,姐姐也和那个江湖一样,离他越来越远。云挚安慰自己说:大概是姐姐和那个江湖绑定得太深,才致使远离江湖后连姐姐也想得少了吧……

    李烁知道正午进城的乞丐是很少的,他这样走进去很容易被盘问。为以防万一,他还从沟里捞了一坨臭泥糊在衣服上,然后拄着一根树枝,装出一瘸一拐的样子走了进去。

    门口的守卫一闻到他身上的臭气就赶紧捂住了鼻子,挥手催他快点过去,并未盘问。但他走出几步后,其中一个守卫还是问了边上的同僚:“怎么会有乞丐这个时候来?早市已经结束了,现在讨不到钱。”

    另一个人不以为意,正在检查一架拉货的马车:“你管他为什么现在才来呢,说不定是个病的,躺了半日。也或许意外掉进沟里了,你闻他身上那个味道……”

    那人还是有些不安:“可他看着也面生呀,我去南门报告一下队长吧,现在人不多,你们先顶一下。”

    其他人也不阻止他,他们从入伍的第一天起,就被训诫处理事务要慎之又慎,对于可疑情况必须反复确认。

    李烁进城后本想去河边先洗刷一把,将身上的臭泥洗掉,免得当铺老板看轻他。可走到河边才发现,河面水位已经低得伸手够不到了。李烁只得作罢,简单掸了掸已经半干的泥,稍微像样了点。

    他在当铺花了不少时间讨价还价,那掌柜硬说是个破烂货,卖不上价。李烁当着他的面将腰带上残留的珠宝一颗颗抠下来,给他细数了一下这些宝石的价值,那掌柜才勉强给出了一个看得过去的价格。

    李烁也明白自己应当及时脱身,可在这件事上他让步不得,接下来要租房子,即便是城郊荒僻的地段,租金也是一笔固定支出。之后又不知多久才能找到御理王杖,这段时间的开销必不可少。

    其他物件他还不敢在临城典当,打算先买几身衣服,打扮成家道中落的名门子弟后,再去附近的其他城镇当了。所以这第一笔钱决不能太少!

    纠缠了半日后,他终于从当铺走了出来。可他却不知,这点时间足以让今日的值班队长前来辨认他了。那些守城门的小兵是认不出他,可各队的队长都是见过他的。

    李烁刚走出当铺两步,就被官兵围住了。官兵以抓贼的名义将他带走,而围观的百姓们也只当是一个乞丐偷了贵人的腰带,并不当一回事,很快就散去了。

    被带到父亲面前的时候,他依旧臭气熏天,手里还紧紧捏着刚才换来的那袋宝贵的钱。

    齐王掩了掩鼻子,嫌弃地说:“你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

    说得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现在李烁不像以前一样插科打诨了,他还惦记着破庙里的云挚,他跳过所有的客套和周旋,直截了当地说:“父亲,我知道您为何要杀我,我保证不会答应中书令那头的合作,请您务必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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