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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迎上去,沒有顾他身上寒冷之气,拥抱了他,“你肯听我的了?”

    耶律贤推开她,不让身上的寒气侵染了她的身体,他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去,而后无奈地一笑,冲萧绰摇摇头。

    在游猎的前一夜,南院枢密使兼政事令郭袭上书劝谏,他倒不像是萧绰一般,撒娇威胁等招数齐齐用上,而是有理有据地劝诫耶律贤。

    这郭袭却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他的谏言是这样的:

    “昔唐高祖好猎,苏世长言不满十旬未足为乐,高祖即日罢,史称其美。伏念圣祖创业艰难,修德布政,宵旰不懈。穆宗逞无厌之欲,不恤国事,天下愁怨。陛下继统、海内翕然望中兴之治。十馀年间,征伐未已,而寇贼未弭;年谷虽登,而疮痍未复。正宜戒惧修省,以怀永图。侧闻恣意游猎,甚於往日。万一有衔幍之变,搏噬之虞,悔将何及?况南有强敌伺隙而动,闻之得无生心乎?伏望陛下节从禽酣饮之乐,为生灵社稷计,则有无疆之休。”

    他以唐高祖、辽穆宗相对比,婉言告诉耶律贤,游猎不利于国不利于民。

    这让身为皇帝的耶律贤十分受用,便当即取消了此次游猎,并赐协赞功臣,拜武定军节度使。

    萧绰坐在榻上,用手炉暖着手,嘟着嘴,“我好言相劝便是祸国媚主,人家引经据典就是为国为民,哼…”

    耶律贤噗嗤一笑,想起那日萧绰的举动,寻常人一见,可不就是媚主祸国之举吗?

    萧绰瞪大双眼,将手炉扔到一边,嘴角瘪了瘪,好像是要哭了似的,“你真的这样认为?”

    耶律贤心中暗暗叫屈,他哪里这样说过。他拉过萧绰的手,为她呵着暖气,“如萧皇后这般为国为民的祸国红颜,再來十个八个我都巴不得呢…”

    萧绰又想哭又憋不住笑,抬手打在了耶律贤的肩上,“你还想要十个八个…”

    乾亨二年正月,除夕夜可是热闹非凡,尤其是在宫里。

    夜色浓重,天空中闪烁着寒冷的星光,那几颗星子若隐若现。

    干枯的树枝上,扑簌簌的落着雪花,飘飘摇摇地落在了地上,被一阵寒风吹到了角落。

    皇宫中布置得热闹喜庆,明红色的宫灯,照映在宫中人红扑扑的脸,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过年的喜色。

    在契丹人的皇宫,分成了毡帐区和宫室区,每每举行盛大节日的庆会,他们都会在毡帐区。

    耶律贤为王时就有一处专属的毡帐,他登基后,就命人将所有毡帐移到那个毡帐附近,以他的毡帐为中心,依次成环状分布。

    这一年对于大辽而言,是有些坎坷的。战事不断,虽胜犹损。除夕之前,萧绰一再劝说耶律贤,这一年的除夕何不从简,就不要像往年那样铺张奢侈,兴师动众了。

    耶律贤则为她穿戴好梅红色披风,牵着她的手,温温一笑,摸了摸她的脸颊,“除夕之夜庆团圆,我们的团圆年能有多少呢?”

    萧绰的心咯噔一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她嗔怪地瞥了耶律贤一眼,已经被耶律贤拉着向毡帐走去。

    皇帝皇后驾临,所有人都早已在各自的毡帐外面等候迎接。

    寒风扑簌,大家头顶上毡笠帽的毛皮都迎风而立,待耶律贤和萧绰笑着应礼让他们起來的时候,众人都笑着往手心里呵了一口暖气,双手交握放在袖筒里。

    皇帝皇后的毡帐前,皇子公主们都红着脸站成一排,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的雪人。

    其他几个人堆得还像样,可唯有延寿女太小,只是两个小圆球摆在那里。

    还有一个奇怪的,就是观音女身后有一大一小两个雪人。

    观音女笑眯眯地望着萧绰和耶律贤,萧绰笑问,“燕哥,为什么你堆了两个雪人?”

    隆绪抿了抿嘴,露出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而观音女眨巴着眼,搓着冰凉的双手,喏喏道,“那是妹妹淑哥…”

    萧绰怔住了,脑海中蓦然浮现淑哥那张羞涩却笑容明媚的脸庞,她感觉双眼湿润,随后被这寒冷凝结成一层冰膜附着在眼睛上。

    耶律贤看着观音女身后的小雪人,凝望了许久,唇边冰凉的笑容淡淡融化开來,他上前紧紧握着观音女的手,为她暖手,并且目光一扫她身边的皇子公主,好像有些语重心长地嘱咐着观音女。

    “燕哥,你是个好姐姐,无论父皇母后在哪里,你都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你…”

    耶律贤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他的眼帘缓缓垂下。

    观音女抿唇,眼睛笑得弯弯如月牙,可是语气却是坚定真诚,“父皇放心,燕哥一定会是弟弟妹妹的好姐姐。”

    耶律贤冰冻的心好像也和暖了不少,他笑着看观音女,目光又一扫毡帐边的其余人,最终锁定在萧继先身上。

    耶律贤单手搂住观音女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笑着在观音女耳边说道,“继先的确是个好孩子,父皇希望燕哥幸福快乐一生。”

    观音女的目光有些躲躲闪闪,抬头看看耶律贤那慈爱的笑容,又瞧瞧不远处的萧继先,低下头抿嘴一笑,点点头。

    耶律贤和萧绰率先走进毡帐,众人才跟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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