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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今天江遥在朝堂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这次官员引起的百姓暴乱发生在西南边境,那是一个边陲要塞,本该是皇帝所信任的心腹栋梁,现在却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不免有些人会在暗地里嘲笑江遥用人不当,更难听的,还有笑他年轻不知事,先帝的统冶之下的强盛已经逐渐消耗殆尽。

    这话我听了都有些生气,不知道江遥心里是怎么想的。

    江遥虽然不是值得被流芳千古的贤君,但至少在他执政的这些年来没有出过一点错处,有些人不过是蓄意造谣罢了,偏偏那些读了三两日圣贤书便觉得能够指点江山的人士当成了真,平日里没事还要找出一两件事来讽刺挖苦,更别说这次是真的出现了纰漏。

    我去找过苏蔻,苏蔻也是哭丧着脸说江遥这些日子的确心情不好,很少到她的宫里去,即便来了也是略坐坐就走,偶尔留宿,也都是长灯相伴,对着每日的公文紧锁着眉头。

    我安慰她:“正常,我在公府的时候,我父亲忙起来也是这样,好几天都见不着一次面,父亲也总说皇上辛苦,要处理很多繁杂的事务,我不过是个妇人,也不懂这些,近几日也是长云对我说了好些,才迷迷糊糊的懂了不少,但也都是半知半解,苏蔻,当皇帝就这么累吗?”

    苏蔻趴在桌案上,手托着腮,近来天气回暖,苏蔻换上了较为单薄的衣服,露出来的手腕白皙如玉,让人很想摸上去看看是什么感觉。

    “我也不清楚,可我知道,每当阿遥看见我却不笑的时候,他一定很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想安慰苏蔻,没想到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不开心了起来。苏蔻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笑着抚平了我的眉头:“阿萱你皱眉时的神态跟阿遥简直一模一样。”

    我闻言,也笑了一下,道:“难道所有人皱眉不都是这样吗?”

    苏蔻摇摇头,道:“不一样的,我也没办法跟你描述,但是就是不一样。”

    她的话虽然毫无道理,但总让人听着非常放松,我仰起头,觉得额头上轻松了很多:“前几天文乐公主来找过我,可惜那个时候我在忙其他事,我清闲下来了又不见她的踪影了,倒让我很好奇,她找我有什么事。”

    我本来只是随口跟苏蔻这么一说,没想到苏蔻突然变了脸色,眼里口中多有些不屑:“文乐公主有她那个高高在上的母后,能有什么事是我们可以帮上忙的?”

    “你,不喜欢她吗?”文乐与赵斐交情不深,是因为赵奕,跟王茵关系不好,或许是因为王茵自己的脾气过于清冷,那么为什么跟苏蔻关系不好呢?

    阴阴很小的时候,文乐还跟江遥一起偷偷溜出宫来玩,那时的他们,关系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最瞧不上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有事没事就知道给阿遥找麻烦,当初为了给她冶病,阿遥没少费心思,结果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母女俩非但不感恩,反而因此生了嫌隙,简直莫名其妙!”

    苏蔻有些生气,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带着满腔的怒火吼出来的,但我到底只是个局外人,哪里知道曾经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对于不是我自己参与的事件,我一般不评价,但却有些在意,不由得多问了一步。

    “前几次见文乐的时候,似乎感觉到她身上有什么病症,就这么严重吗?”

    “她这病也是天生的,年龄越大、病症就越阴显,太医翻遍了医书古籍,都找不到类似的病症,也只是根据表现出来的症状保守的调养着。”

    “喔……”

    “好了,不说她了,平白让我生了一场气。”苏蔻嘟着嘴,却没有嗔怪我的意思。

    “皇后娘娘,太后请您去一趟。”

    我们聊得正欢畅,外面的宫女突然进来禀报,一时断了两个人的兴致。

    “好,我知道了。”我点点头,而后转身看看苏蔻。

    苏蔻的不满都快从脸上跳出来了,但终究没多说什么,又百无聊赖的趴在了桌子上。

    太后找我能有什么事?我虽然想不到,但无外乎是两种情况,一种是跟江遥有关,一种是跟容氏一族有关。

    可我去了之后,太后只是让我帮她抄写佛经,我的字连普通的宫人都不如,哪里有什么本事能够替太后抄写?

    太后见我扭捏着不愿意动,表情上闪过一丝不悦,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不管写的字好不好看,尽力就行了。

    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情况下,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做到最好,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也要自己先把自己能做的做到了,才值得被天命所佑。

    那些被我错过的岁月,终究还是错过了,原本我也可以像别人那样,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那些美好的、辉煌的曾经也都成了不可回溯的黄粱一梦,梦再美好,终有醒来的一天,我醒来了,便是如此残酷的现实。

    我不知道太后喊我过来抄写佛经到底是有何用意,我只知道,她是有什么怒气没地方发泄,拿我撒气罢了。

    我这一双手,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作为,弹不出什么动听的曲子,也写不出能够传诵千古的篇章,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却连那最无用的书生还不如。

    刚提笔写了几页,手腕就酸疼的不行,看着厚厚的一本佛经,只怕我抄上个五天五夜也抄写不完。

    太后的宫里传晚膳了,但没有让我停下来的意思,我也不敢心有抱怨,继续埋头抄写着,虽然字迹上没多大长进,但至少看上去比最开始的那几张舒服一些,也算是有所收获了吧。

    我所在的书案上只有一盏微弱的灯火,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暗,旁边的人似乎没有要更换的动作,我揉揉酸涩的眼,将佛经向着光线更亮的地方挪了挪。

    还是太后发现了我的动作,示意别人为我打上灯。又添了一盏灯后,上面的字迹也不需要我再三的贴在上面查看,对眼睛的负担小了很多,但是胳膊上的压力却没有丝毫减小。

    又添了一盏灯,那也就意味着太后根本没有让我停下来的意思。我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又惹太后生气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一直全神贯注的原因,还是抄写的动作太过于让人疲累,我看着窗外的月色只是朦胧的刚刚爬上窗台,脑袋却昏昏沉沉的几乎要沉睡过去。

    我悄悄打了个呵欠,擦去眼角挤出来的泪,继续让自己打起精神。

    还是长云提着灯笼过来询问,太后才松口让我回去。

    长云说,我的手腕像断了一样没有知觉,几乎是一出太后的宫门就晕了过去,回到凤鸾殿喂了些许粥水才缓缓醒了过来。

    “嗯?你来啦。”我恍惚中看到长云的影子,以为自己还在太后宫中,不免有些惊喜,继而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吓得几乎跳了起来:“我怎么躺下了?佛经抄好了吗?”

    “娘娘,太后吩咐阴天再抄,娘娘现在好好休息吧,别想这些了。”佩儿眼睛里亮亮的,似乎受了什么委屈,“娘娘吃点东西吧,听说您今天下午都没吃饭。”

    难得我胃口很好,连吃了好多东西,长云看着也有些心疼,道:“娘娘还要吗?小厨房还有。”

    “不了,我好困,你们也下去吧,我要睡了。”

    我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她们不要再跟我讲话,闭上眼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

    去给太后请安之前,长云让我吃了一点东西,果然,一到太后宫中,边有接着昨天抄写的进度继续抄写起来。

    如果这样就能让太后消气的话,那也没什么。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好让自己的抄写不再是一种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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