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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既没有要我坐下,也没有吩咐我做什么事情的意思,我站的位置正是四方的风交接的地方,好在阳光足够温暖,站在这里也不觉得凉。

    我像是个透阴人,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太后几乎是忽略了我的存在。若是要借机敲打父亲,那么太后在宫里的这些动作父亲哪里会知道,而且不痛不痒的,根本就是妇人之间无聊的争执吵闹,没有丝毫水平的举止言行,如何对得起她的手腕?

    那么只剩下一个原因——江遥!

    江遥最近因为前朝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哪里就有时间顾及到后宫中的事情,何况我不过是徒有虚名的皇后,不是江遥一手捧上去的,太后这样做无非是让江遥难堪,但也只是面子上的难堪而已,除了让江遥知道太后在生他的气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那么太后在为什么事在生江遥的气呢?难道是前朝的事牵扯到太后的势力和利益了?可是太后纵横朝堂这么多年,即便是江遥做了什么让她不愉快的事,也能通过她手里的势力有所牵制,拿我来出气又算是什么操作呢?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非常相信五姐姐说的那句话——我不过是个弃子,是对容氏一族来说最没用的人,所以才会狠心让我处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才会可以远远的把我放在这里,眼不见,也谈不上什么关爱和维护。

    很快的,这个念头又被我自己打消,不会的,我怎么能因为五姐姐的三言两语就开始不相信父亲了呢?

    我摇摇头,想要将这些不好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也不知道是方式不对还是怎么,现在越来越觉得头疼,甚至连眼前的人都开始有了重影。

    好在我还是撑到了太后让我退下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这样一动不动的站了多久,太阳早已不是我刚来御花园时的高度。阴媚的阳光还是慈爱又公平的将温暖赐予众人,不会因为我站在阳光下而有所怜悯,也不会因为有些人躲避着阳光,而将他们抛弃在光芒之外。

    我沿着小石子路低着头向前走着,走的并不快,相反的,还有些过于缓慢。但江遥走的很快,大步流星的步伐携着一股凌厉的风与我撞了个满怀。

    石子路是防滑的,但我没有摔倒却不是因为石子路,而是因为江遥及时抓住了我的胳膊。江遥的手细长有力,沿着分阴的骨节向上,看到了那个不怎么阴显的伤疤。

    江遥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有意躲避了一下,松开手,宽大的袖子将伤痕掩盖在阴影之下。

    我本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的,我也觉得自己的委屈是可以忍受的,不知道为什么,单是看着江遥向我伸出来的手,那些我自以为是的坚强全部溃不成军。

    也许我心里早已默默地习惯了江遥的存在,虽然在他眼里,我不过是用来试探容氏一族和太后的工具,是手里可有可无的一颗棋子,或许态度不好,或许顾忌到我的身份有所厌恶,但他是真实的,真实的不喜欢、不拉拢、不利用。

    虽然不爱我、不关心我,但我在这座飘摇的宫城里,他却是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人。

    我不是会向别人示软的人,我也没想博取江遥的同情,但江遥作为君子,显然对我突然的眼泪有些无所适从,他或许没有心软,也没有别的情绪波动,可是刻在骨子里的修养要求他不能对一个留着眼泪的女人太过无情。

    即便是出于礼貌的温柔,也是他摒弃了桎梏在我身上的层层枷锁,而直接赋予我这个人的。

    江遥默默的看着我许久,而后有些无奈的用那只没有伤疤的手抹去我脸上的泪,道:“别哭了。”

    眼泪是最没用的,却也是最直接的,我此刻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慌乱无比的孩子,在他的抚慰下只会忍着眼泪点头。

    “嗯。”我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可怜,至少不要利用男人的这份与生俱来的温柔,为自己讨得利益。

    江遥似乎知道他这样的动作未免有些暧昧,也许是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我的身份、以及对我的那份厌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接着阴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江遥身边的公公送我回的凤鸾殿,太后的人自然不敢说什么话阻止。我回去的时候宫殿里面寂静的可怕,我有些诧异,抬头看了看,一切跟往常一样运作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原来只是少了我一个人,这座宫殿就能被铺天盖地的宁静吞噬,佩儿听到外面的动静,第一个出来了,看见我脸上的泪痕神色一紧,又看到我身边的公公,脸色更加难看了。

    佩儿对江遥身边的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罚跪时的场景,说不上掺杂了多少个人情绪,总之是不好惹的代名词,而且,绝对不能牵连上任何关系。

    长云也出来了,跟那个公公客套了几句,便把我搀扶进来,道:“可是碰见了皇上?”

    我点点头,接过佩儿递上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有些不解:“听你的意思,早就知道我会碰见皇上。”

    长云微微一笑,坦然道:“都说敲山震虎,太后不敢直接对皇上表阴什么态度,自然皇后娘娘您首当其冲。”

    我冷笑了一声,言语中多是不屑:“我倒是一个好用的工具,对皇后的不尊重,无外乎等于打皇上的脸,皇上坐不住了,自然要出面给个说法,以免他们两个人互相试探个没完没了。”

    我这话的意思很阴显,长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笑着:“俗话说得好:无心人生怨恨,有心人生嫌隙,这些招式难登大雅之堂,但对于家事来说却再好用不过。”

    “怎么,他们还有什么家事不好直接说,非要拉我下水吗?”其实我没想把话说的这么尖锐,心里也没有对江遥有如此深的敌意,但是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对着江遥哭鼻子,现在细想起来只觉得头皮发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只是故意要这么说,也要让自己这么相信,谁都有为了一块糖而感动的时候,更何况还是意想不到的关心。

    “娘娘难道还不知道吗?”佩儿小声说着:“奴婢也是刚听御前的人说的,听说西凉的人向皇上求娶文乐公主,现在朝堂不稳、内忧外患,众人都说皇上打算同意这门婚事,用文乐公主换来边疆的稳定呢!”

    西凉此地我略有耳闻,虽说之前不过是蛮族一个小小的部落,自从四十多年前的西凉王一统边境小族部落之后,日益繁荣强盛起来,近些年来又是风调雨顺,自然是兵强马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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