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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你看!”我抱着一捧芦苇花跑过去,却迟迟听不到回应,于是将头伸出来,却看见了坐在石凳上的江遥,以及在一旁神色慌张的江弦。

    手里的芦苇花散了一地,我却没来由的慌了神,我想要解释,想要辩解,想要告诉他我跟江弦没有做什么有损颜面的事情,却也知道此时此刻的我无从辩解,只是江弦……

    江遥自从看见我,一言未发,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猜度的表情,我一路惴惴不安的回了自己的宫殿,泪大滴的落下,皆是无声。我不该如此大意的,我不该如此的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的,我无论如何不重要,江弦如何可以被江遥误解?他本就不受重视,若再背了污名坏了清白,岂不是我的罪过!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郁结在心头的担忧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长云当天就收拾好了东西,说皇上见我气色不错,兴许是寒症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宫了。

    我知道,是江遥不开心了。我得找个机会跟他解释一下,或许他不在乎我,可是江弦毕竟是他的弟弟,不该为我生了嫌隙。我本想在离开之前见江弦一面,只是这个时候再见只怕让江遥心里的芥蒂更深,便也只好作罢。

    回宫的路上,车轮一路碾压着我的焦虑不安,然而一路到了宫里,我回到了自己的宫室里,还是未曾听见江遥说一句话。

    他越是什么都不表示,我心里就越是慌张,苏蔻来了,与我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临走时又说:“阿萱,其实皇上很在乎你的,你不要总是伤他的心。”我心里想着其他事,草草的应付过去,只想着眼下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理才算是比较妥当。

    我来不及深思熟虑,江遥就来了,也是一言不发,只像往常一样在书房批阅奏折,我也不必过去打扰,反倒让他不悦。

    转眼到了年下,各宫领了赏赐都来谢恩,我没什么精神,让人略坐坐就散了,那日还下了雪,我见雪越下越大,万物俱静,正要早些睡下,江遥身边的人却来了。

    我坐着轿撵,一路上兜着心事,并不觉得冷,内殿的炭火很足,长云帮我解下了斗篷便退了下去,内殿除了坐在书案前的江遥并无他人。我行了礼他示意我坐下。

    我面前摆着一杯酒,江遥面前什么都没有,显然这杯酒是赐给我的,我并不担心这一杯下去或许我就再也睁不开眼了,我只想着如何寻一个机会把某些不必要的误会消解开。

    “容萱,那日大殿上我曾问你的话,你还记得吗?”

    我不知道江遥在说什么,摇了摇头,道:“臣妾不知皇上说的是那句话。”

    江遥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眼神锐利而又带些恨意:“你有心吗?”

    我不知道自己怎样的回答才能让他满意,索性闭着嘴垂着眼帘不说话。他又继续问道:“你跟江弦说话,也是这般的冷漠抗拒吗?”

    我闻言,对上他的视线,道:“臣妾与江弦不过是好友,偶尔闲聊些许,再无其他。”

    “你不必如此着急辩解,我只是想要你几句真心话而已。”江遥的手指摩挲着我的下巴。我并做抵抗,一如既往的顺从着:“皇上想要听什么?”

    “你恨我吗?”

    “臣妾不敢。”

    “我不要你是臣妾,你只管回答我,你恨我吗?我命你入宫却冷落你,我想杀了玉璟、想杀了江弦,甚至连你们容氏一族我都未曾想要放过,我只把你当做一个人质,随时可以丢弃,你,恨我吗?”

    “不恨。”我如实回答,江遥却凄然的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恨我?你应该视我为仇敌,你不该救我,你应该在行宫里找个机会远走高飞,你甚至应该找个机会杀了我才对。”

    “臣妾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将来要与皇上一起葬入黄陵之人,自然知道自己身上承担着的东西意味着什么,皇上不必次次试探臣妾,若有疑,可赐死,臣妾曾答应过皇上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皇上虽然不需要一介弱女子为您分忧,但赴死之心还是有的,若臣妾的死能让您放宽心,臣妾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说完,我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江遥看着我,神色的眸子又深沉了起来,他说:“容萱,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觉得自己似乎是听错了,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怅然若失的帝王,他垂着眸,没有了往日的凌厉,甚是好看:“臣妾不敢。”

    “你连我的心都拿去了,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只是不想罢了。”

    说着,他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右手上的疤痕露了出来,不经意的随着晃动的烛火撩在了我的心里。

    我睡在江遥的内殿里,脑海中却始终盘旋着那个伤疤,它似乎在提醒着什么,可我又想不起来。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一场大火,梦见有人伸手把我从烈烈的火焰中拉了出来,火灼伤了他的手臂,他也没有松开护着我的手,他说:“你来救我做什么?有人想要我死,不用你陪着。”

    在漫天的火光中,我看清楚了他的眉眼,神色的眼眸和俊毅的眉眼,再熟悉不过。

    我猛地惊醒,却是夜色正浓,翻身却发现身边躺了个人,自然是江遥,我伸手探了探,握住他的手,想要找到那个伤疤,江遥不知是还未睡,还是被我扰醒,握住我的手没再松开。

    那是我最长的一次失眠,看着天边的光线透过床帘让江遥的连缓缓透过夜色清晰起来,我从未如此认真的看着他,不用顾忌任何东西,没有任何防备。

    当年,有个刚失去了父亲的孩子,他没有被讨厌他的人丢进池塘里,而是推到了火海中,那次去救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他说:“若我能从这火海里活下来,你便嫁给我吧,不用再害怕了。”

    他是第一个看透我恐惧和伪装的人,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人,而我也分阴记得自己握住了他的手,说:“好。”

    我为什么不记得了呢?我如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究竟自己为什么忘了,我只记得自己嫁给他的时候一点也不开心,两厢情愿的欢喜,只剩下一个人的落寞。

    我才是那个背信弃义的人,爱上了玉璟,伤他一次、两次、次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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