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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许巧接着问:“应当是爱的吧,你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你也是厌烦男人们的花心多情,只是,我一度以为你会同我一样,不愿意像母亲们那样,守着一个空壳冷冰冰的婚姻。你愿意嫁给钱家义,一定是因为太爱他,对吗?”

            舒念指甲陷入手心,愤然道:“无论我爱不爱钱家义,都不是你染指他的借口,你愿意游戏情爱,我拦不住你,可你该知道,有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妄自伸手,那就是偷!说破天去,你都错了!”

            宁许巧神色一凛,似是不愿,觑了一眼舒念寒霜一样的面孔,又低声道:“我知道,我没想否认。”

            舒念收回视线,不去看她,将声音压得漠然一些,才道:“何况,这是我与钱家义之间的事,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顿了顿,又道:“我同你,以后都没什么可再说的了。”

            舒念起身走出卧室,脚步未停,快到大门口时,听得背后脚步声传来,宁许巧急促的声音响起:“明日我会把钱送到你手里,不论多少,都是我的一点心意。”

            舒念并未回头,只道一声:“好”,便快速离开。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走在燥热的街面上,热浪一层一层袭来,与宁许巧相处的过往岁月争先恐后浮现,一幕一幕扎在心底,舒念只能急促地呼吸着,得以喘息,强行走了一段路,阳光映晃得模糊了舒念的眼眶,似是再难看清眼前的路,她强撑着走到转弯处,在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下停住,伸手撑住树干,再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哭到随身的手帕已经湿透,再吸不住一滴泪水,周身的汗浸透了衣衫,舒念才虚脱地向后靠,双腿疲惫不堪,向后一歪,便坐在路旁的石阶上,呆呆地不知看向何处,脑子里翻江倒海地一片混乱。

            明明又累又热又渴,可舒念较劲一般,就是不肯动一下,仿佛折磨身体才能稍缓心里的痛楚,硬生生地挨到太阳偏西,骄阳余威仍在,嘴唇干裂到动一下就疼,舒念才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腿,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身体累,心也很累。

            她抬头想要找辆黄包车,环顾后却发现周遭除去白晃晃的阳光和嘈杂的蝉鸣,并无一人,黄包车也未见一辆,好在这片区域街道两边皆是梧桐树,阴凉多一些,舒念咬牙忍着,继续往前走了好大一段路,才终于看到主路,来往的人多了些,等了片刻,便拦住一辆黄包车,车夫偷偷瞧了她好几眼,舒念才回过神来,此时的自己肯定要多狼狈多狼狈,说不定乍一看,像是被大老婆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的情妇。

            尽量让自己不去理会车夫打量的眼神,舒念吩咐道:“去半山别墅。”

            不出意外,江潮生没在家,开门的下人第一眼没认出舒念,但也没着急拒绝,再看一眼后记起了,她是主人搬入新家后唯一邀请到家里做客的女眷。

            舒念连眼皮也懒得抬,只一句:“我进去等江潮生。”

            下人们面面相觑,舒念又添一句:“不放心可以打电话去问。”

            瞧着她这份气定神闲的架势,下人们干脆地开了门,并使了使眼神,让丫鬟们好好伺候着,随后赶忙去给袁少文打电话求个主意。

            屋子里照旧热,丫鬟识趣地端来一碗冰沙,舒念又热又渴又燥,也不跟她客气,端起来就喝了一碗,随后道:“再给我来一碗。”

            额头的头发被汗水粘在一起,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舒念难受得紧,终于在喝碗第二晚冰沙后,舒念打量了一眼伺候在眼前的这个丫鬟,对她说:“麻烦你帮我找一件你的衣服,我想换一下,我会付你钱的。”

            丫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后犹豫着。

            能被自家主子邀请的人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作为家眷,也知道在别人家里换衣服不是一件礼貌的事,何况舒念还提出了:“我想借用下你的房间稍微整理一下。”

            见丫鬟面露难色,舒念随即掏出一叠钱,站起身塞到她的手里,丫鬟吓得连忙后退,直摆手加摇头:“夫人,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舒念坚持,丫鬟违拗不了,只得手下,低头一看,心里又惊又喜,这些钱够她三四个月的工钱了。

            拿人手短,何况眼前之人还曾是主人的贵客,怠慢不得,丫鬟转身便引路:“夫人,请这边来。”

            丫鬟身量同舒念差不多,稍稍矮一些。

            她将自己最新做的一件旗袍拿出来,给舒念换上,这件旗袍她从不舍得穿,只留作休息时候上街才穿的,如今见舒念好好地穿着,身量比自己高,穿出来也比丫鬟更加利落大气,丫鬟由衷赞道:“夫人,您穿起来真好看,这么平常的衣裳都被您穿出了气韵。”

            洗了把脸,又简单擦拭了下脖子和腋下出汗最多的地方,身体凉爽了,心绪也安宁了不少,舒念多看了这个丫鬟两眼,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扬琴。”舒念点点头:“好名字。”

            便没了别的话,扬琴也不多言,低头引路,二人刚至客厅,便瞧见江潮生迈着大步正走进来,看见舒念,明显愣了一下,立马停住了脚:“你何时来的?”

            舒念站住,江潮生对着扬琴和身后的袁少文使了个眼神,二人都退下去,偌大客厅只余他们两个。

            江潮生察觉到她的不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这么隔着十来步望着,眼神愈渐加深。

            舒念不自在地半垂下头,左手抚摸着右手手腕,抿起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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