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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紫云对项逢说:“我一直无法想象我的人生没了刘飞会是什么样子,直到遇见你。”

            这句话已经很直接了,项逢明白她是想挑明了。

            项逢看着齐紫云清秀的脸,看着她飘扬在空中的发尾,看着她仰起头望向他的样子,突然觉得其实齐紫云跟祝留不止五分像。

            古树前走过的人不多,天地之间有几分寂寥的味道。

            项逢的脑海中像放映电影一样闪过了很多片段,他好像看到了十七岁的祝留在他的背上,好像看到了十八岁的祝留跟他一起到延熹报到,好像看到了二十岁的祝留被他牵着手,好像看到了二十一岁的祝留被他留在街角,好像看到了二十五岁的祝留穿着高跟鞋离他越来越远……

            项逢闭了闭眼,他的反应让齐紫云有些慌乱,他闭上眼之前的眼神是那么的复杂,他目光里尽是她无法到达的地方。

            项逢说:“爱是可以替代的吗?”

            齐紫云愣了下,问:“什么?”

            项逢重复了一遍,“爱是可以替代的吗?”

            齐紫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六秒钟后才明白他指的是刘飞。

            齐紫云说:“曾经有整整半年的时间我深深地陷在刘飞离去的痛苦里,直到你出现重新照亮了我的生活。”

            这话不假,刚得知刘飞死讯的时候,齐紫云是真的难过到茶饭不思、以泪洗面。可是,人总是要开始新的生活,更何况上天让她遇见了项逢。

            齐紫云继续说:“你会嘱托我照顾好自己,会在情人节的时候来陪我,会一动不动地等我画速写。”她一桩一桩地回忆起,就像孩子从糖罐里取出舍不得吃的糖果一样。

            齐紫云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时候,项逢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她说完后,项逢开口:“那天不是情人节,至少在我心里不是。”

            齐紫云问:“那是什么?”

            项逢说:“是刘飞的祭日。”

            公历二月十四,刚好是西方的情人节,而刘飞死在albert手里也刚好是那一天。那一天项逢永远记得。

            齐紫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言语,全身都像不会动了般僵在原地。

            她得到刘飞的死讯已经是三月初了,她也不清楚刘飞到底是哪一天死的。

            她回想起项逢每年二月十四号那天都在十二点准时的离开,一分钟也不差,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项逢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爱可以替代吗?你忘记那个死前用尽最后一口气请我照顾你的男人,爱上了我吗?”

            其实他很直接,也很残忍。

            齐紫云听到项逢问出这种问题,感觉心脏被人凿出了一个孔,血肉模糊。

            但是她闭了闭眼,泪水从眼角涌出,说:“是。”

            这一刻项逢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刘飞死前都放不下她,这个女人有一种坦诚与执拗。

            她会撒些小谎,会花小心思为自己谋取想要的东西,但永远忠于内心。

            她其实很有魅力,这是第一次项逢把她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没有掺杂刘飞和祝留的影子。

            从昨天知道祝留怀孕到今天,项逢也萌生过他们永远都回不去了的想法,昨晚也在thunder(雷霆)酒吧醉得一塌糊涂。

            但是此刻项逢突然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他唇角勾了勾说:“我的爱不可以替代。”

            齐紫云想起她提起艺术时他的反应,想起他在她画速写时一动不动的样子,突然想明白了因由。“所以你心里的人喜欢绘画对吗?她外形跟我也有几分像?”

            项逢点了点头。

            齐紫云心情很惨淡,想到昨天打电话时项逢声音里的醉意,她提高音量说:“但是她不要你了不是吗?”

            项逢说:“对,没错。”回答得很简单,俊朗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搭配上高大笔挺的身体,如果把他比作画作,应该是粗线条的写意。

            齐紫云继续说:“她会忘记你的。”

            项逢说:“你说刘飞为什么死前还是让我照顾你,他不知道你有一天会忘了他,会开始新的生活吗?”

            齐紫云说:“可是人生应该向前看,我会永远在心里留个位置纪念他,但我不会把余生都用来祭奠他。”

            齐紫云知道自己在博取项逢好感的时候,多多少少利用了刘飞,她会因此而觉得有些惭愧,但不会后悔。

            齐紫云仰着头,皱着秀气的眉问:“你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呢?”

            项逢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西装外套,干脆地说:“成了相守一生,不成心口留块疤,我也要带一辈子。”

            他转过身走了,没有回头。

            古树还在,但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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