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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因为面和的没有劲道又被御厨破口大骂,曲公公见了,便把一个食盒交给江月漓,皱眉嫌弃道:“到底是个千金大小姐出身,做不得重事,那就跑趟腿,给皇上把这些点心水果送去。”

    江月漓诧异,曲公公不像良善之辈,怎么突然肯善待自己?她提着那个食盒往御书房走去。

    已近中午,烈日当空,江月漓迈着虚浮的脚步到了御书房门口。

    小高子在门外当差,看见她脸色惨白的走过来,关切的问:“漓姑娘,你不舒服吗?”

    江月漓勉强的笑了笑:“我没事。”便停住脚步,等小高子向皇上禀报之后,皇上宣召,再才迈步走进了御书房里。

    御书房里正焚着檀香,江月漓本就头晕目眩,再闻此香更觉胸闷。

    她强压下心中的翻涌,低眉福身:“启禀皇上,奴婢——”话未说完,心头一梗,整个人栽倒在地,失去知觉前,只听到手里的食盒落在地上,咣当作响。

    江月漓从焦渴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想必是染上了风寒,她正欲挣扎着爬起,去倒一杯水喝,二皇子李承越正从外面走进来,见状,加快了脚步,三步两步走到炕前,轻轻把江月漓按下,温存道:“不好就要多休息,怎么还要起来?”一面拿眼看着她身下的破凉席,又捻了捻她的手,火一般烫,烧还没有退,心里酸痛。

    江月漓眼睛直直的看着桌子上的黑沙吊,哑着嗓子道:“你来得正好,快快把那茶倒一碗我喝,喉咙里渴得火烧火燎似的。”

    李承越急忙起身走到桌边一看,哪里有茶壶,扭头问道:“茶在哪里?”

    江月漓渴得难受:“那个黑沙吊里就是茶。”

    李承越只得拿起一个碗来,抱起黑沙吊,把里面的茶倒了满满一大碗,茶水酱红色,一看就是劣质陈茶泡的。

    江月漓趴在芦苇席上直催:“快给我喝一口吧,这就是茶了!”

    李承越自己先尝了一口,并无半点茶的清香,只有苦涩之味,尝罢,方递给江月漓,江月漓竟如得了甘露一般,一口气全都灌了下去,无意中露出半截胳膊。

    李承越才要细看,江月漓已然放下,低着头,脸微红,想必是害羞。

    李承越柔声道:“若在这里过得太苦,我去求我母妃,把你要了去,在椒房宫当差,好歹好过这里。”

    江月漓淡淡一笑:“我这里还好,再说你也知道,我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进到这里来,一是反复冒犯了皇上的天威,但是更主要的是有人故意想送我到这里来,二皇子一向是个明白人,不会没看出来。

    二皇子如今叫淑妃娘娘出面把我要回,岂不是中了某些人的奸计,拿此事大做文章,说我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抗旨,是因为淑妃娘娘这个后台,岂不是把淑妃娘娘也害了?何苦呢?”

    她正说着,李承越忽然抓住她把袖子笼得紧紧的一只手,把袖子猛的往上一撸,露出肿胀的胳膊:“这就是你说的还好,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江月漓从他手里把手抽出,将袖子放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从前娇生惯养,做不得重事,这些也不过是我学着和面弄的,等时日长了,我两只胳膊有力气了,这些肿胀就消了。”

    她对着他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真的不用**的心,你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做。”

    李承越沉默了半晌,道:“你再忍耐一段时间,等父皇过了气头,我去要你。”

    江月漓并无一点喜色,把脸偏在一边:“你若是普通人家的公子,我便跟着你,偏偏你是皇子,我最不想嫁的就是帝王家,所以你也别去求了,你去求,我也是抗旨,到时境况只怕比现在更惨。”

    李承越良久的凝视着她:“我就那么让你看不上眼吗?你宁愿在这里吃苦也不愿意跟着我。”

    江月漓一手撑头,叹了口气:“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够明白,这不是你好或坏的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想和帝王之家沾任何关系。”

    李承越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的提步就走。

    江月漓闭上眼静静的躺在炕上,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一屋孤寂清冷,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落在枕席上。

    门外响起雨燕的声音:“二皇子金安。”

    但是没有听到李承越的回应,紧接着,江月漓听到雨燕细碎的脚步声走到炕边,轻轻地叫了一声:“漓姑娘。”

    江月漓睁开眼,看见雨燕手里端着个碗站在她面前。

    她见江月漓醒了,很是高兴,把手里的碗放在炕边的小几上,坐在炕上,把江月漓扶起,又在她背后塞了个枕头,再把那只碗端起,用小勺搅了搅,对江月漓道:“人是铁,饭是钢,你已经好几顿没有吃了,来吃点燕窝粥。”说着用小勺舀起一勺燕窝粥,仔细的吹了吹,送到江月漓的唇边。

    江月漓看着那勺燕窝粥,竟然是顶级血燕熬成的,警惕地问道:“这碗燕窝粥是从哪里来的?”

    雨燕笑了:“我哪有那个胆从御厨房里偷燕窝粥给你吃啊,是二皇子交给我这包血燕,让我煮给你吃的。”

    江月漓听了,伸出手来:“把粥给我,我自己吃。”吃完粥,雨燕收拾碗勺。

    江月漓盯着她的面容,感激道:“这几日真是劳烦姐姐了。”

    自从那日在御书房晕倒之后,江月漓神智都不是很清醒,喝茶倒水吃饭都是雨燕在悉心服侍,冰冷的深宫里,能有这一份温暖的情感,让江月漓感动不已,不禁想起自己的姐姐江月明,她也是如此温存地对自己,不禁脱口道:“姐姐这般待我可真像我的亲姐姐一样。”

    雨燕浅笑着:“我本就大你五岁,理应像个姐姐一样照顾你。”

    江月漓起身,从自己的箱笼里拿出一对碧绿通透的翡翠耳坠送给她。

    雨燕脱口惊呼道:“哎呀,这不是蒲甘翡翠吗?而且还是仅次于玻璃的冰种翡翠,我怎么受得起妹妹如此贵重之物!”因此坚决不肯收。

    江月漓不禁两颊泛笑,没想到她竟这么见外,佯装悻悻道:“姐姐要是不收便是嫌弃我了。”

    雨燕这才不推脱了,满心欢喜写在脸上,因为是在御厨房里,总有一些粗重的活儿要做,她怕这只昂贵的翡翠耳坠会在做活的时候动作幅度过大,从耳朵上掉了下来而遗失了,因此舍不得戴,便小心翼翼的收在自己的箱笼里。

    江月漓问道:“那日我在御书房晕倒,怎么这几日过去,皇上一直没有降罪给我?”

    雨燕道:“妹妹有所不知,那日你在御书房晕倒之后,是钱公公命几个太监用藤椅小心翼翼的把你抬回来的,我心中奇怪,便向钱公公打听,钱公公说,当时妹妹晕倒之时,皇上惊的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即就派了太医给妹妹诊治,听说无大碍方才放下心来,钱公公说,皇上还是极为重视妹妹的,看来那些想看妹妹笑话的人算是白热乎了。”

    说到这里,她腼腆的笑了笑:“妹妹日后飞黄腾达,把姐姐也带上吧。”

    江月漓听了,却无半丝喜悦,帝王之心最是难测,恩宠不见得就是欢心,责罚也未见得就是厌恶。

    晚上的时候,二皇子派一个小太监送来了崭新的铺盖和一瓶药:“这是治愈伤肿痛的药,每天晚上擦一次,早上擦一次,对筋骨损伤最见奇效。”

    江月漓道了“多谢。”把药收好。

    过了一日,江月漓已经能够下床,傍晚的时候,便和雨燕一起到荷花池走走,那里时时有风吹过,很凉快。

    忽听背后有人叫了一声:“永安。”

    江月漓顿时僵住,停下脚步,雨燕已经转过身,对着那人施礼:“奴婢见过太子。”

    李承毅的目光盯着江月漓的后背,挥挥手,令雨燕退下,雨燕担忧的瞟了一眼江月漓,行礼退了下去。

    江月漓仍站在原地不动,李承毅走到她的面前,一只手轻轻捏住她尖尖的下巴。

    江月漓将头一扭,厌恶的甩开他的手,向后退开几步,心中大怒,强压下想扇他一耳光的冲动,福身道:“太子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奴婢告退。”说罢转身就走。

    太子在背后冷声自负道:“在这里吃的苦还不够吗?还不知道回头吗?你如果回头,我立刻求父皇饶恕你!”

    江月漓置若罔闻,朝前走去。

    随着她越走越远,太子脸上渐渐升起怒气,就连牙齿也磨得咯咯作响:“除非是你肯跟我,不然我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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