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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小五的娘亲很慈祥和蔼,就是那个小五,不过是个矮棒子,哪里配的上我阮青橘?

    所以对于牵线搭桥的长姐,我怨恨了整个夏天,赌气第二天便回了家。

    后来,小五母亲曾带了小五亲自到我家中拜会我娘亲,我借口身体不适,避而不见,过后被阿娘狠狠地训斥了,心里怨恨更重,将那笔帐记在了小五头上。

    那年我九岁,小五十岁。

    《大打出手》

    三年后,新帝登基,皇叔晋王趁机夺权,将朝中大权操控到自己手中。一时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制度诸多变革,而大臣新旧对立,拉帮结派,清浊分流。父亲散朝后经常气愤地埋怨小五父亲趋炎附势,投靠了晋王门下为虎做伥,被他诸多同僚所不齿。母亲低声劝他,好歹是儿女亲家,要留些颜面,莫失了和气。

    小五父亲却得了晋王举荐,官拜大理寺卿,盛极一时。再后来,因为政见不同,跟父亲完全对立起来,几乎势同水火。我的婚事便不再被提起,两家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只有年节时家眷们走动走动,打点礼品往来。

    来年年底时,长姐为周家添了三代里第一个女娃。周家香火旺盛,却都是男丁,周家老夫人盼女孙盼得眼热,终于心愿得偿,满月时在府里大宴三天,竟比得了长孙还隆重。

    宴席设在花厅,娘亲陪长姐屋里说话,我就在前厅逗弄奶妈怀里的女娃。她粉嫩一团,皱了鼻子,花瓣样的小嘴微微嘟起,委实可爱的紧,我问奶妈可起了甚么小名,奶妈摇头说老夫人慎重,要等福灵寺里主持看过面相赐字。我就握着婴孩的小手,嘻笑着说,“那我先叫你小团子好不好?小肉团子!”

    话音刚落,便有人风风火火地闯进厅里,手里摇了拨浪鼓,大着嗓门叫嚷:“叫什么小团子,真难听!还是我起的小包子好听些,白白胖胖的。”然后将我挤到一边,自顾摇了拨浪鼓逗弄奶妈怀里的娃娃。

    我年岁长了,并不像以前那般爬高上低的顽皮,沉稳了许多,但是性子却依然泼辣。上前用胳膊肘将他重重地挤到一边,看也不看他一眼,“花团锦簇,团子多有诗意!”

    “包子多有食欲!”

    “肉团子!”

    “肉包子!”

    “我是她姨娘,听我的!”我也不服输,亮出金字招牌。

    “我是她……”

    “嗯?”

    他望着我挑眉邪魅一笑,脸颊两个梨涡顿显,“等咱们有了自己孩子,就起名一个叫团子,一个叫包子!”

    如此赤裸裸地调戏,我想都没想,一拳便向他英挺的鼻子狠厉地招呼了过去。他似是早有防备,轻巧一跃便闪至一边,我不依不饶,手脚并用,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他一边后退躲闪,一边油嘴滑舌地连声讨饶。

    长姐婆婆闻声赶了过来,见此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道:“你们两个真是一对欢喜冤家!见不得面!”

    我才猛然间醒悟过来,再打量他,已经高了我多半头,身姿欣长英挺,如玉树临风。眉眼青葱俊朗,嬉皮笑脸地望着我,梨涡若隐若现。想来,他是早就认出了我,故意逗弄。

    那时虽年岁不大,却已是情窦初开,明了些事理,当先红了脸,嗔怒地瞪他一眼,啐了一声道“死胖子”,心慌意乱地扭头回了长姐屋子。

    开席时,我和阿娘去了花厅,正是同小五母亲同席。她依然亲热地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到她的身边。向我阿娘夸赞道,“小时候那般顽皮跳脱的性子,如今却是这样温婉乖巧了,果真女大十八变,这模样水灵的,活像一根小嫩葱。”

    我有些心虚,垂了脸不做声,脸颊烧的有点烫。

    锦绣屏风后的男席上有人“噗嗤”一笑,低声道“我是吃包子还是肉团子呢?!”

    当时我气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却又发作不得,只在心里将他大卸八块。听母亲仍在客套夸奖着小五什么年轻有为,气宇不凡,夹了一筷子肥腻的肘子放进母亲跟前的碟子里,“这蹄髈应该'肥'而不腻,母亲尝尝。”故意将“肥”字说得咬牙切齿。

    听到屏风后有筷子落地和憋笑的声音,顿时觉得拥有了彼此间的秘密。

    如今想来,那时岁月静好,嬉笑怒骂间,我仗了家人宠爱,张牙舞爪,本性显露地酣畅淋漓,好生怀念。

    那是我和小五第二次见,我十三,他十四,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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