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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陆说话永远不带感情,就像机器,薛衡不信阿皓见到他会不说一句,径直起身:“爸,我去看下阿皓。”

    刚转身就被老陆拦下,他道:“小少爷喝多了,刚睡下。”

    餐桌上,薛仲谋放下餐具:“让他去。”

    “是,先生。”

    瞧老陆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薛衡差点忘了,在这个家里,他只听薛仲谋的话。

    薛仲谋向来不喜他和阿皓走得太近,如今薛衡也顾不得。

    拉开门,深灰色被覆盖住身子,薛皓脸色苍白,见薛衡强撑着叫了句:“哥。”

    那声音抖得厉害。

    薛衡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人直接退了出去,床上的人想起身拦,却撑不起身子。

    “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站在薛仲谋面前,自打走出薛家,关于他的消息薛衡听了不少。

    薛仲谋眼皮没抬一下:“阿皓难得出去一次,让他好好休息。”

    “他身体不好,您知道的。”薛衡提醒着,十岁那年他记得清楚,只因多吹了些风,一场感冒险些要了薛皓的命。

    见薛仲谋无动于衷,犹豫再三薛衡重拾起碗筷,往嘴里喂了几口,食不知味。

    薛仲谋瞧着电脑上发来的文件,丝毫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爸,放过阿皓吧!我来听你的,我全听你的,这条命给你,我听你的话继承公司。阿皓身体不好,他会死的……

    心里打了无数次底稿,薛仲谋不喜他过于感情用事,不喜他过于在乎某个人。他教他,若是有人露出马脚,便弃了这枚棋。

    哪怕这人是他父亲,也毫不例外。

    煎熬许久,薛衡道了句:“爸,放过阿皓。”

    唠家常,随口而已。

    薛仲谋难得抬头,放下手里的碗,拾起汤勺,薛衡紧着将碗递过去。舀了碗汤,老陆从薛仲谋手里接过,放到薛衡面前。

    “这汤专门给你准备的,爸爸记着,你最爱喝,每次有这汤都能多吃半碗饭。”

    舀了几匙,熟悉的味道萦绕在舌尖,和外面味道不同,或许是家里有专供的渠道,食材永远新鲜。

    “家的味道。”

    那是当年薛仲谋的话。

    阿皓也是家人,薛衡觉着如果一定要死一个,要有人去做这些事,父亲亲手培养起来的自当为他效力。

    相比阿皓,他更无牵无挂。

    老陆端着盘进了薛皓房间,薛仲谋声音冷淡:“是人就会怕死,薛家的人绝不能轻易死。”

    长达十年的非人待遇,向死而生的炼狱,至今想起薛衡背后还是一阵阴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都在抗拒死亡的深渊。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怕死。

    当年,奄奄一息时是他亲口说,他怕死,他要活下去。

    如果只能活一个,必须是他。

    “阿皓伤这段时间,一定要有人接替他的位置,我来!您亲手培养起来的,自当为您效力。”

    “阿皓的事有人接手,这段时间先适应适应,明年年初送你出国,爸爸一切都为你准备好了,进修后回来继承公司。爸爸年纪大了,也是该退位了。至于阿皓,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活下去。”

    “想当什么样的人,阿皓有选择的权利。”

    “他的事,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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