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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 明天一早,点齐人手,由秦云南领兵作为先锋进攻榆关岛——”

    “不行!明天不能出兵!”

    倭人的军事布防图已经和水师的比对过了, 对于上面的一些符号, 这边也大致能够猜测出来,所以祝威已经准备分派任务了,谁料他还没说完,范举便步履匆匆走进来, 直接打断了他。

    “范大人, ”祝威脸色有些难看, “你此言是何意啊?”

    范举脸色也很严肃:“祝元帅, 下官有急事要和您商量。”他的神色凝重不似作伪, 看来是真的有急事,祝威念及过往,脸色稍霁, 挥了挥手让这里的副将们先离开, 然后坐等范举把要说的事情告知他。

    范举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 上面正是楚辞的字迹,写着“范大人亲启”几个大字。

    “大人, 您先看看。这是下官刚刚得到的。”

    祝威接过信封,抽出信纸,拿到眼前展开,初看时他还有些漫不经心,但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紧,待看完后, 他问道:“他上面说的话可当真?”

    楚辞的信里说道, 他怀疑闽地各地的码头里还有倭人的奸细混杂其中, 水师这些年来之所以难以抓捕他们,就是因为一直有人通风报信。甚至,他觉得一些商船也有问题,就好似当年那艘花船上的掌柜一样,在偷偷为倭人办事,抑或是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当了倭人的帮凶。

    “楚提学一贯明察秋毫,下官相信他的判断,事实上,之前的花船一案,也有他的手笔。若是没有他,恐怕那群人的阴谋一时不得拆穿。其实细想一下,这事确实可疑,除了那年顺藤摸瓜抓到几个倭人之外,其他的线索一点没有,想必当年他们被运送上京时,京里的那些人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要不然的话,怕是早两年我大魏就与倭国开战了。”

    祝威也点头,从当年水匪一事起,他们闽地水师就一直是大家嘲笑的对象。其他地方的人说他们无能,堂堂水师竟然连区区水匪都抓不住。后来证实是倭人犯案,他们又说,堂堂水师竟然连倭人与大魏百姓都分不清楚,实在枉费圣上一番心血。

    总而言之,他们承受了许多的嘲讽,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努力。只是倭人太过狡诈,就像长了千里眼和顺风耳一样,他们这些年看过最多的,就是他们逃走时尖头船全速前进的背影。

    现在,这一切的源头马上就要被找出来了。如果真是大魏商人引狼入室,出卖国家,祸害百姓,那他一定要亲手杀死他们。

    在一切未明的情况下,出兵计划便暂时搁浅,祝威写了一封信给巡抚大人,让他加大力度封锁海境,同时水师也要加大巡逻力度,绝不让那些潜伏于岛上的倭人有转移的机会。那姓楚的信上写了,如果真是大魏商人与倭人相勾结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急于摆脱现状的,因为倭国距离此地有一定的距离,那些隐藏在周边海岛的倭人,靠的一定是大魏的补给。

    单从军事布防图上来看,倭人的兵力不下于五千人。这么多人的吃喝光靠海里捕捉的鱼虾是不够的,而且在这种关头,他们根本不敢派那么多人出海。所以,他们只要设下陷阱,坐等这些人露出马脚,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

    巡抚接到祝威的信后,立刻就下了命令,宣布倭人一日不除,海域封锁一日不放开,这段时间如有擅自出海者,均按奸细罪论处。

    告示张贴出去不到半日,省城的百姓们就都知道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平日也不怎么出海。渔民们则去了各处的海制品作坊里,虽赚不了什么大钱,但一家几口的一日三餐却是能保证的。

    所以,对这条告示反应最大的,当属商人们了,特别是要出海与外邦做生意的人。告示出来的当晚,他们就秘密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胡掌柜,你那批货还能放多久?”

    “胡某做的是绸缎生意,包裹严实是能多放几天,可是这批货再出不了手的话,胡某与那些蚕农不好交代啊!”

    兴达绸缎庄的胡掌柜愁眉苦脸,他们做生意的向来是轻易不肯拿出真金白银的,这批货只付了一半定金,他与那些蚕农约定好一拿到货款就付清欠款的,现在已经过去月余了,这批货还压在他们手上,买家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你还算好,吴某做的却是那香料生意,最近南风天易潮湿,再不能将它们出手,恐怕这几万两银子的货就要砸在手上了。”刚刚问话吴掌柜说起自己的生意来简直是声泪俱下,本来好好的世道,就是这些该死的倭人造孽。

    “唉,你说这怎么办呢?”厅里的掌柜聊的都是这几句,现在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这海禁什么时候能开?

    “还是等会首来了再说吧。”有人这样说道,他说的会首就是赵宽——在这南闽有“赵码头”之称的赵大商人。

    “是啊,等会首来了,听听他是怎么说的,想必他一定会有办法。”其他人立刻附和,在他们心里,赵宽就是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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