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没见,江嘉煜像是换了个人:白衬衫皱巴巴的,皮鞋上有着明显的污渍,甚至还有了胡茬。
温宁眼里的他有点洁癖,音乐艺术的使然让他事事都追求完美无瑕,出现在人前时也都是穿着白衫干净整洁又清俊的模样。
真有点意思。
温宁隐下自己眼里泛起的笑,惊讶看着他道:“嘉煜哥,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江嘉煜眼神涣散,像是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连日来的奔波寻找与内心的焦灼在这一刻终于终结释放。
他从接到温健华的电话时便心乱如麻,请求父亲派了能用的所有人去找,自己也是整天在外面寻找,可都一无所获。
他不知道的是,傅岑景若是不想要一个人被找到,那么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
不过好在他终于找到了,他快步上前,紧紧抱住温宁。
温宁忍住不适任他抱住,可她实在厌恶,坚持不了一会儿她就挣脱了。
她用关切的眼神看向江嘉煜:“嘉煜哥,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了啊?”
江嘉煜脸色难得窘迫,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这样不体面,他扯了扯衣角,不自然地笑了笑。
几日不见,温宁身上干干净净,乌发柔顺黑亮,面容白净娇艳,和原先一模一样。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拉着温宁的手皱眉道:“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我和温伯父找你都快找疯了。”
温宁拍了拍他的手,说:“我去一个朋友家住了几天,今天就回来了。”
“朋友?什么朋友?”
她生病了这么久,最近才出来哪有什么朋友。
面对他的询问,温宁只摇了摇头:“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对了,嘉煜哥,我不想让我爸他们知道我在一个朋友家住了几天。”
“你可不可以帮我隐瞒一下啊?”
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外面待了几天,必定会追问,说不定还会去查,而
什么样的朋友她表现得越不想提,江嘉煜的心里就越是慌乱,像是一脚踏进了看不见尽头的深渊。
见他一副受伤不已,还想追问的样子,温宁心中冷笑又不耐,面上却做出一副更加受伤的神情:“你不相信我吗?”
江嘉煜看着她说出这句话,神情惶然地后退几步,脑海里自动回想着某些过去的记忆:
面容稍显稚嫩青涩的温宁神情震惊地看着自己:“你不相信我?”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放开我……江嘉煜,你这样对我,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
这是一段他永不愿提起的记忆,也是他心底不能触碰的隐痛伤疤。
脑海里那张流着泪,满脸仇恨的面容与眼前的人重合,他眼眶微红,松口说出那句迟到了五年的话:“我相信你,永远都相信。”
温宁看着他悄然红透的眼圈,心下不解,可她已经不喜欢他了,自然不会过分关心他的情绪转变。
“那就好。”
温健华已经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他初时听后只恨自己不在场,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更恨温雅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他看着她齐齐密密的刘海:“额头的伤没事了吧?”
温宁笑着摇头:“上过药了,不疼了。”
但他还是不放心,撩开她的头发看了看,看见纱布白净,明显是新换的,肌肤周围也没有异常才放下手。
余光突然扫到她精巧白净的锁骨时停了一下。
他伸手,神情凝重:“你这里……”
温宁猛然反应过来,状似不在意地抚了抚锁骨上的红痕:“最近有点过敏,挠了挠,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江嘉煜看了她片刻,笑了:“是要擦点药。”
“我带你进去吧,伯父他们找你找得就差把整个临湾市都翻过来了。”
温健华仿佛一下就苍老了几岁,坐在沙发上弓着腰深深抚额。
直到温宁不见了,他才察觉到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对她是多么不称职,他完全不知道她喜欢去的地方,准确一点是完全不知道她的喜爱与讨厌。以前是因为温宁性格叛逆桀骜,父女俩一对上就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后来出了那档子事,自己对她是又气又怒,这五年都极少去看望她,这次回来这孩子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也懂事乖巧了许多。
可她却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打伤了,都说家才是躲避风雨的坚实港湾,可在这个家里,她过得不开心,被当众污蔑偷东西,家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关心她,在这个家她受到的是漠视和伤害,于是她宁愿孤身一人离家出走,也好过呆在这个冷冰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