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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茶杯,反应了一下才把茶杯递给她。

    歆儿退下取茶,我单手支颐歪在榻上,想起这几日里皇上唯一来过的那一回。

    我原以为他是来陪我用午膳的,哪知他不由分说便握紧我的手,携我步入内室,又亲手为我宽衣解带,我不免露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他把我推坐到床边,我一时慌乱,正要用“有孕在身不宜侍寝”来推搪,他却只是坐在我身边,缓缓解开了我胳膊上伤口处包绕的纱布,又从袖子里取出一瓶金创药,亲自为我换药包扎。

    我侧对着皇上,心下稍安但仍紧张,也不好意思偏过头去看他的脸,原本旷达的寝殿于此情此景之中竟显得狭□□人起来,我身躯僵硬但绝不是因为冷冽。碳炉在一旁炙烤,殿内暖和得很,我甚至觉得即使没有碳火,我也不会觉得冷。

    皇上的手不时触碰到我的肌肤,这种有一下没一下的感觉竟令我有点儿心痒痒。但皇上似乎并无所感,动作流缓未有停滞,我一向晓得他温柔细致,却不想他这份温柔细致当真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我惯例道了句,“这等小事岂敢劳烦皇上亲自动手。”

    按理说这话是合乎情理的,可不知怎的,我一说出口便莫名懊悔,好似极其破坏气氛,也辜负了皇上一番好意。

    这世上能劳烦皇上的,恐怕是独我一个,而我是他唯一的妻子,也不必感到受宠若惊。我只需安静享受这份温存便好,又何必时时论及规矩。

    我心里默默叹息,皇上已替我重新包扎完毕,老实说那伤已不大需要换药了,便是触着碰着也不多痛,于是我抬起手打算自己穿上衣服。可皇上先我一步替我拢上了里衣,我抬起的手只得悬着。

    皇上与我挨得很近,呼吸可闻,我眼睛望向别处,用侧脸对着他。和上里衣再到外衣,我本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可此时伺候我的是皇上,我难免心旌飘摇。

    皇上道,“伤好得还算快。”

    我心想这是自然,原就是小伤,何况我一向身强体健,这伤于我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皇上命人给我送来的那些上等金创药可说是大材小用了。

    但我贵为一国之母,自当安享至高无上的待遇,偶尔有所靡费也无可厚非。

    只是皇上的声音虽一贯深刻沉稳,这句关心之语却略显冷淡,我想方才是我说了不合他意的话,自当付出些行动来缓和氛围,加之这些时日里我对他多有思念,种种内外因素使然,我轻轻地倒在了他怀里。

    我前襟半开如此行径,属于是衣衫不整不成体统,可我枕在他肩上不愿动弹,什么也顾不得了。

    皇上倒也没有推开我或是指责我,但也没什么表示。

    我喃喃道,“谢皇上为臣妾换药,又为臣妾重新包扎伤口。”

    皇上的声音仍是淡淡的,“朕恰好得空罢了,不必言谢。”

    我道,“皇上能抽空来看望臣妾已是莫大的恩宠,又如此关怀臣妾照拂臣妾,臣妾心里感动不已,便是皇上只能稍作停留,臣妾也心满意足了。”

    我看不到皇上的表情,只是他久不吭声,几乎要令我以为他睡着了,空气里漂浮着尘埃,似是一直在下坠,却又始终不能落定。

    这一时刻,我竟连自己是何种心情都分辨不清了,之于皇上,我越发迷惘。

    我从皇上怀里离开,呆呆地望向他,他也看着我,我竟从他深沉的眼眸中看出了些许无奈与失落,我虽觉错愕,却又好似醒悟过来,这两年,他眼中的这两种情绪,似乎越来越显而易见。

    从前我只是感受到皇上待我的态度越发令人琢磨不透,好似他日复一日变得喜怒无常起来,实则他是对我越来越失望了。

    是了,失望,我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似乎与他对我的期许与期盼背道而驰且愈行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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