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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绪探测仪显示,时润声是在高兴的。

    小缄默者跑回了家——即使时润声自己还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在S级向导的言语下,毫不犹豫地掉头跑回来,不仅仅是因为急着把这句话说给傀儡师听。

    暂时也不能让时润声认识到这一点,因为小缄默者有多高兴,就有多难过。

    时润声被愧疚和自罪折磨,他已经被取消了暗示,抹除了被植入的谎言,那些欺骗无法再支配他。

    小缄默者被银线举起来,温柔澄澈的眼睛注视着来自异乡的傀儡师,里面装着干净的笑影。

    笑影是真的,难过也是。

    时润声为自己在疼而抱歉,为自己在难过而抱歉。

    他为自己想要求救、想要不顾一切地拉住那根银线而愧疚,为自己实在走不动了而感到无地自容。

    时润声愧疚到没有力气再保持清醒,他想自己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他自私到想追上一个家。

    系统很生气:“这种不开窍的小木头,就该送去看看那个吸血的破烂树,学一学什么叫自私。”

    穆瑜摸了摸时润声的额头,帮他拨开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学不会的。”

    系统气得掏出个小风扇,对着时润声呜呜吹。

    穆瑜让时润声躺在宽敞的大木头床上。

    小缄默者没睡过这样的床,被牵着手躺下,有反派大BOSS的手臂环过肩膀,才终于不再觉得不安。

    有很多事,如果是秉性过于温柔的孩子,往往很难想得通。

    ——比如为什么有人就是会伤害别人,就是不允许受害者自救,就是不准伤口愈合,不准他们过得舒服。

    就是有这样的人。

    这本质上是种施暴前的准备工作。

    寄生的植物要将根扎入其他树木的皮下,就需要缝隙和伤口,自然不会允许这棵树长得浑然安稳。

    这种思维定势一旦形成,这些植物看每一棵树,都是潜在的寄主。

    尚且不知道这件事的孩子,会在反复的痛楚中求诸己身,会尝试着寻找自己哪里没有做好,才会受到伤害和打压。

    于是日复一日,终于学会了不说疼、不说害怕,学会了不去奢望休息和家。

    可这原本就是不对的。

    “因为我某处没做好,所以我理当被伤害”的想法本来就是不对的。

    没有任何一类人,生来就该被另一类人利用、伤害、施暴,这是寄生植物的骗局,是一场自私自利者狂欢的陷阱和谎言。

    ……

    时润声昏睡了一天一夜。

    他睡在又舒服又宽敞的大木头床上,盖着干净柔软的被子,阖着眼睡得安静不动,连大狼狗趴在床边轻轻拱也醒不过来。

    系统只好承担起了遛狗的重任,牵着大狼狗出去,在村子里绕了一圈。

    “宿主,那个破吸血树这回有麻烦了!”系统跟大狼狗在外面一口气打了十几场架,非常过瘾,兴冲冲杀回来,“这下谁都知道,诱拐跟绑架小木头人的是他了!”

    ——毕竟S级向导当时所使用的“言语”,可是不带有一点主观倾向,不会对倾听者造成任何影响的。

    在这种完全中立的言语领域中,被剥离的是杜槲的连接,被清除掉的是杜槲的暗示,小缄默者自己跑了,头也不回地跳进了麻袋。

    这原本就是不论杜槲怎么辩解、怎么花言巧语找理由,也没可能解释清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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