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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渡舟即将告别渝市,这个几乎算是他故乡的地方,最不舍的是告别这里的人——他的竹马——同样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的人,并且预感到今后都会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心里拧得别提有多难受。

    承渡舟看着车窗外慌乱奔跑的人群,眼眶很浅地红了一圈,咬了咬下唇,低头拉开书包,从里面掏出铁盒。

    他没出息,怕后悔,出发前还是从床底下拿出来了。

    承渡舟想翻翻照片,起码他还有回忆。

    可盖子一掀开,一张折叠的纸张弹了出来。

    承渡舟茫然,把纸张拿出来展开,看到上面的字,又“噌”的一下,表情茫然地站起来,完全是动作先于大脑的反应。

    动车即将启动,在关门声“滴滴”响的最后一刻,一个人高腿长的少年从门内一跃而出,一手揽着一个破皮铁盒,肘上还挂着书包,另一只手拖着几乎要腾空飞起的行李箱。

    站长吹响了尖锐而悠远的哨声,指着少年奔跑的背影破口大骂:“你个瓜娃子!!!”

    *

    承渡舟又折腾了两个小时,回到原点。

    阿姨看到他,手里的托盘差点没端住,惊愕道:“咋……咋回来了?”

    承渡舟把手上的东西一撒,问:“段星野呢?”

    阿姨指了指二楼:“在楼上。”

    承渡舟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在一个敞开的房门前刹住车。

    段星野还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双手撑着面颊,蔫头耷脑,听到身后风一般的动静,下意识回头。

    就见承渡舟发丝微乱,还有些喘息地立在那儿。

    段星野眼一眨,脱口而出:“你怎么……”

    可他的愣怔只维持了一下下,随即便明白承渡舟为什么又折返回来。

    段星野快速抿上唇,脸颊两边鼓起气团,像一只小河豚,又把头扭回去,借机很快地用手背蹭了下眼睛。

    承渡舟回来的路上光顾着激动,反复看那张纸条,倒是忘了提前给段星野发一条信息,而激动过后,现在面对段星野,又变得局促不安,他双手蹭了把裤缝,走进房间,到段星野身旁。

    段星野不看他,只低头盯着桌面,清亮的嗓音有些哑,赌气地说:“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

    他的嘴一向是不饶人的。

    承渡舟揉了把脸,感到羞愧,道:“我昨晚一生气,把盒子放床底下……没来得及看到纸条。”

    “承渡舟!”段星野抬起脸,提高嗓音,“你还好意思生气?昨晚到底谁该生气?以前我进你房间你都不吭声,昨晚突然禁止我入内,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为难我?我看你就是不想见我。”

    一旦翻起旧账,段星野就乌瞳明亮,有使不完的精神。

    承渡舟无意跟他争辩,此刻就算段星野朝他射来一万支毒箭,他都能全部卸下,因此语气是好的:“你看到我也不打招呼,好像没有我这个人一样,我心里也会不舒服,就说了那种话。”

    “我看你就是强词夺理!”段星野噌的一下站起来,道,“我不跟你打招呼你就不让我进房间,你怎么比德育处主任还讨厌?”

    承渡舟很轻地抿了下唇,虽然丢脸,还是说:“你吃炒年糕的时候也假装没看见我,我心里一直记着,这是第二次无视我,所以我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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