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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孟新:“……”

    三月初旬的时候,京城调任地方的乡试的名单已经初步确定。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拿到了初拟稿的名单。

    章年卿看到他被调派济南府,并不很意外。心里想着:看来是谭宗贤赢了。

    陶孟新对章年卿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在京城这几年没白混嘛。”

    这年头能称心如意过日子的可不多。

    章年卿内心狂喜咆哮,面上不动生色,风轻云淡道:“原本这事是能麻烦一些。不过我运气好,中途谭大人找到了我头上。我想着既是有一步登天的法子,何必舍近求远。总归谭宗贤要利用我,权当讨一点利息。”

    陶孟新双手环胸,有些看不惯他的嚣张。“哦,你的意思,谭宗贤就是个傻子,任你利用。”

    章年卿断然道:“绝无此意!”他意味深长笑道:“我是他’恩人‘嘛。”

    日头正中,炙热的烤着大地。树下绿荫都是一阵燥热的烫意。院子里的树干好久没有修剪了,旁枝垂叶。章年卿提起秃枝,弯腰钻过去。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三舅舅,我二哥成亲我是不是还要回去。”

    陶孟新跟在他身后,“怎么,你不想去?”

    “也不是。”没头没脑的扔下三个字,便不见踪影了。

    陶孟新依稀间,看见章年卿懊恼的抓着头,笑容羞涩,像个纯情少年。不禁道:“真好啊。”

    陶孟新在后面慢悠悠追着,声音爽朗,“你若舍不得佳人,邀她一起去参加不就得了。”

    “还是别折腾了。”声音遥遥缥缈,不知从哪传来的。

    开泰帝从龙椅上走下来,一屁股坐在大殿的台阶上。一点形象也不顾,叹息道:“宗贤啊,朕这心里不踏实啊。”

    谭宗贤肃然道:“老臣愿为皇上分忧。”

    开泰帝指着身后的龙椅,冷笑一声:“这个位子,就这个位子。自从我坐上这个位子就没有一天踏实过。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谭宗贤没有接话,过了片刻才道:“臣以为,江浙还是派周存礼去合适。”他抬头,目光凛然,薄唇中吐出四个字:“寸土必争。”

    “你这是要杀人。”

    开泰帝冷冷道,却没有说不好。

    谭宗贤长揖一礼,缓缓道:“皇上,臣肄业于麓山书院,深知麓山党人对朝堂的威胁。这些人是旧臣,是老人。我们动不得,只能从新人下手。去江浙的必须我们的人。只有将这些人提拔进朝堂,才能进一步形成新麓山党人的势力。与旧者抗衡,诚如臣与刘大人这般。”

    开泰帝站起来,踱步两圈,斟酌的问:“之后怎么办。”

    “何文芳可用。”言简意赅,不再细谈。

    开泰帝抬抬手,叹息道:“去做吧。”

    *

    周存礼死了。

    章年卿是在去河南的路上收到这条消息的。章二哥的婚宴在三月十七,章年卿特意告假十日。

    章年卿握紧手中的布帛,抓着桌沿的手青筋暴起。杨久安在信里焦灼不已,短短数字里都能感到他的心急如焚。

    杨久安说,上面决定由章年卿代周存礼去江浙监考。山东改任何文芳,让章年卿速想办法。

    章年卿坐在船上,漂泊无依,没有立足的根。京城遥遥在外,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他早就算到了,他早就算到了!”一连说了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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