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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么的,章年卿忽然就想起,大梦京里周存礼殷勤势力的笑,汲汲钻营,不择手段。

    周存礼不是好人。

    章年卿心里明白,可此时看着谈笑风生的刘宗光。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震惊,悲痛,理所当然?

    好像都有。

    章年卿挟着玉箸,吃着珍馐美食,味同爵蜡。

    谭宗贤举着杯子,站起来邀大家共饮一杯,深情道:“这一顿饭,权当我为你们践行。干杯!”

    章年卿望着满席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无一例外,全都是那张名单里的一部分人。章年卿笑着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量!”

    不知是谁起的哄,大家忽然站起来,齐刷刷的鼓掌。

    章年卿脸色微红,报赫的四处拱手告饶。

    宴席散的时候,门外放起烟花。谭宗贤邀大家去院内看烟花,人声嘈杂,谭宗贤俏俏对章年卿招手。

    章年卿附耳过去,只听他小声道:“今年皇上虽不采纳乡选官,我却有幸见着章贤弟授意的两地聘信。私以为,章贤弟中意这两处地方。皇上驳了你去河南的请求。不知现在的安排,小恩公可满意?不如我再……”

    章年卿皮笑肉不笑,道:“天德已经很满意了。在此谢过谭大人,让谭大人操劳了。”恰到好处的露出苦恼的神色,“我原也是在两地抉择不下,万幸谭大人给天德指了一条明路。”

    “欸。”谭宗贤拍了拍他手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目光若有所指的点点他。

    章年卿会意的点头,表示明白。

    杨久安说,他的消息是在正德殿无意听到的。

    章年卿提着大梦京的两瓶酒,吊唁了周存礼一番。周存礼有一儿一女,最大的有六岁,小的只有两岁。章年卿身无旁物,只送了一些金银细软。

    实在,比什么虚的都强。

    临走时,他道:“你们回乡的路引若不好办,交给我,我给你盖上京兆府的官印,会方便一点。”

    周氏没有决绝,小声道谢,咬着脱了皮的嘴唇,半晌跪下道:“章大人,我家外子不是自杀。”

    天气炎热,屋里已经隐隐有腐臭味。章年卿扶她起来,避开一步远,道:“嫂子,让他入土为安吧。早早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好好教养。”话毕,没敢多留,径直转身离开了。

    周氏看着他的背影,捂着嘴痛哭流涕,溃不成声。

    谭宗贤的面孔,刘宗光的面孔,交替在天空闪现。

    章年卿叹息一声,驻足望着天空许久:“作孽啊。”是他把周存礼送到谭宗贤的刀下的。

    章年卿不想承认,心里的声音却无法忽视。

    伤心吗?不,并不。

    章年卿一步一步走的缓慢,事情到这个地步,说他一点都没想到是假的。可他还坚定不移的这么做了。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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