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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嘿嘿一笑,递给他一块烧饼。 “我这不是看见两条官船从京门渡的方向来了吗。”

    根本不信崔大夫的话,切,七品知县,地方官。驿站的门伢什么时候对七品地方官也这么殷勤了!若不是亲眼看着这老头从驿站出来,还真被他唬了。那人撞撞崔大夫,继续殷勤的套近乎。

    崔大夫掏掏耳朵,蒙头大睡,恍若未闻。

    招细镇虽是大镇,实着比不上京城的繁华。好在民风淳朴,街上游玩的妇人儿童多不胜数,反倒冯俏带着坠帽看着格外打眼。

    章年卿摘了冯俏的坠帽,交给珠珠拿着。冯俏步伐很小,步幅很快,却始终不偏不倚错在章年卿身后一步远。章年卿几度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把脚步放慢。

    冯俏一时不察,撞在他背上,捂着额头,连连后退。

    章年卿伸着手怔在半空,气馁放下。

    他面上不动声色,颇为冷淡的问:“没事吧?”

    冯俏摇摇头。

    章年卿心里憋着一股气,逗趣似的,时而步伐放宽,时而步伐放缓。这下冯俏拿捏不准了,屡屡往章年卿背上撞去,撞的冯俏两眼水汪汪的,只觉他是故意的,却又不敢说什么。

    最后一次,章年卿步伐很大,冯俏几乎时小跑着再追。蓦地,章年卿停下,转身,怀抱大开。冯俏猝不及防撞进他的怀里,章年卿胸膛震动,双臂一紧,环住她的腰。

    冯俏浑身一僵,仿佛被冻着一样。

    一旁小贩看到章年卿的故意,发出善意的哄笑。一位蒸包子的妇人捂着小女儿的眼睛,嗔道,“怪羞人的。”

    “快走,快走。”冯俏从珠珠手里躲过坠帽,胡乱盖在头上,跺脚道。

    章年卿怕她羞愤欲死,顺从的松了手,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付钱买了两个包子,感慨道:“娶妻娶妻,怎么都娶回自己家了。她还像个小姑娘一样。”

    冯俏心怦怦乱跳,章年卿搂住她的一瞬间,她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这要在京城……在京城,也不能如何。她嫁给他了,她是章家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媳妇。

    大家只会说章年卿孟浪,说她不知检点。冯俏脚步慢下来,最终停下,侧身等着章年卿。

    章年卿慢悠悠追上她,递给她一个包子,淡淡道:“我知你脸皮薄,也知人言可畏。可你若要因别他人的原因,永远在我身后错一步。俏俏,我便让你在人前羞死。”他拨着她颈间的碎发,温柔无比。

    冯俏呛了一口,连连咳嗽。委屈的望着他:“可,多羞人啊。”她欲言又止。

    章年卿道:“你听我话,我保证让你不羞,不会有人说你的。”

    冯俏迟疑片刻,悄悄朝他迈去一步,两人并肩靠在一起。

    章年卿眼底笑意满满,隔着宽大的衣袖牵着她。

    冯俏小口小口啃着包子,包子是素馅的,豆腐有点老,粉条有点硬,白菜也寡淡无味。

    她吃得很开心。

    崔大夫嘴很严,那人跟了一路,没问出所以,垂头丧气的回去复命。

    闻言,薄津浩沉思片刻,站在甲板上,望着汀安旁的两艘官船,终于下定决心,“碰吧。”艋舺悄无声息剪开水面,滑到官船后面。

    嘭,一声闷响。

    章年卿正陪着冯俏在街上游玩,突然有一个人,从人群里游窜过来。附在章年卿耳旁低语几句。章年卿神色未变,轻声问:“人没事吧?”

    “人都没事。船也只是小摩擦,蹭掉一些木漆。”

    章年卿道:“船是焦大在通州租赁的,你去驿站叫焦大跟你一同去。看看是怎么个补贴赔偿,记着,宁可自己吃点亏。别讹人。若真是渔家小船,你们也放大气些,别斤斤计较了。钱由我这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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