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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却见薛池瞪着眼惊慌的望着他,不停的往床里边缩去,时谨一怔,停住了脚步。

    他沉默了一阵,放低了声音安抚:“别怕,我只是怕你伤害自己。”

    薛池方才是被巨声惊醒,但经过休息,她眼睛还红肿着,精神却好了很多。她惊疑不定的看了时谨一阵,低声道:“我能去看长安哥了么?”

    时谨脸一沉,接着他就看见薛池戒备的缩了缩,他顿觉一股剜心之疼,平息了很久才道:“好。”

    薛池慢慢的下了床,她根本就没有脱衣服,此时不过整理一二,动作滞涩的向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时谨。

    时谨一言不发,向前为她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了小行宫的重重长廊,暗红织花的毯子像染满了鲜血,阳光无法照入的阴沉,一切的一切都让薛池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是个很坚强的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努力的开解自己,排解负面的情绪,说服自己:不是自己的错。

    然而此时她不得不扶着墙站定,粗重的喘息起来。

    时谨回过头,几步走近她,去揽她的肩:“池儿,你如何了?”

    话没说完就被薛池一下挥开,尖叫了一声,她抬头,露出的双目中尽是嫌恶!

    时谨退了一步,握紧了拳。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了一段时间,时谨服了软,他转过身:“走吧。”

    薛池站直了,慢慢的跟了上去。

    时谨走向了一间屋子,门口的婢女推开门让两人进去。

    萧虎嗣已经被大夫看过,上了药,全身缠得像木乃伊一般躺在床上,床边有个专门伺候他的婢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和血腥味,他一动不动的闭着眼,嘴唇发白。

    薛池缓步走上前去,看了好一阵,伸出指头到他鼻下探了探鼻息,然后放松下来:还活着。

    薛池静静的在床边坐了一阵,见萧虎嗣没有醒的意思,她望向一边的婢女,哑声问:“大夫怎么说?”

    婢女看了时谨一眼,见他点头,这才道:“大夫说他受了多处箭伤,有几处已经伤及筋骨,还有一箭伤及了内腑,而且失血过多,恐怕不容易醒……”她看了眼薛池难看的脸色,又道:“不过,大夫说此人向来身强体健,此时脉象弱而不虚,生机不绝,虽费时长久,也必能康复。”

    薛池听了点点头,她只要能让时谨给萧虎嗣请大夫医治便可以了,其余她也帮不上什么,喂饭换药什么的,时谨肯定不会让她做,她非要勉强的话,恐怕还会给萧虎嗣招致死亡。

    她扫了时谨好几眼,时谨沉着脸起身走了出去:“我过一会来接你。”

    等他一走,薛池就把自己的镯子捋了下来,塞给婢女:“你对他用点儿心,换药动作轻些,喂食用小勺,别呛着他。”

    婢女不敢接,薛池硬塞给她:“你收着吧。”

    婢女看她眼圈一下红了,似乎要哭的样子,不敢不收,迟疑着接下了。

    过了一阵时谨接了薛池回去。

    她一直对他冷漠以待,端了茶饭给她,她也很顺从的食用。但如果他有靠近她的趋势,她就会像刺猬一样戒备起来。

    时谨看着,脸色都发青了,但他想到那些结局凄凉的女子,此时完全不敢再强迫她,而且经过比较,他觉得薛池的这种种反应算是最好的一种,没有自残自尽,也没有疯疯癫癫。

    他已经铸成大错,必须慢慢的软化她,她也脆弱得再也经不起半点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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