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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场真正的死战。

    黄昏之时,王贲浑身浴血骑马入阳宣,身后是数万大秦铁骑。貌美的歌姬奏起激荡的乐曲,嘈切错杂十指翻飞,铮铮秦筝调应和着秦军战鼓声。

    阳宣百姓与大秦数万兵马一齐听见了那支荡气回肠的《杀人歌》。

    “将军兮大好头颅,砍之兮回家封侯。”

    “下黄泉兮招兵十万,举旌旗兮笑斩阎罗”

    那一天,歌声响彻整座大梁城,不久前十万战死的大秦铁骑埋在大雪里,陪着所有人一起听着这支歌。

    一瞬间,北风腾腾呼啸,有如十万亡魂旧部举旗而来。

    王贲横枪立马,只冷冷说了一个字,“杀。”

    整座阳宣城只闻哭嚎声与刀兵刺穿骨肉的声音,黄昏沉沉,血色残阳凌空悬与阳宣城顶,到处都是一片猩红。

    阳宣城内所有的魏国将士,百姓,妇孺,甚至不满月的幼子全都被屠杀殆尽。即便是数十年前的人屠白起都只是坑杀了将士,而王贲却是真正的屠城,军令如山,血流成河!

    阳宣太守带着妻子儿女残余将士避入城中高楼。

    王贲骑马缓缓走到楼下,他怀着抱着一名姿色极为上乘的女子,身后站着整齐的红衣黑甲的大秦将士。王贲身后的一名副将上前喊阵:“降还是不降?”

    大梁第一清流名士的男人拂袖而出,怒喝道:“你我之战,阳宣百姓何辜?”

    王贲搂着怀中女子的细腰,浑身鲜血眉眼弯弯地笑着,“百姓何辜,是了,百姓无辜啊。”他悠悠叹道。

    远处秦军还在杀人,阳宣太守耳边仿佛听见无数的幼子妇孺头颅滚地的声音,哭嚎声,刀兵声,他死死捏着袖子,回头看向楼中自己的妻女,他最小的女儿才不过一岁,前几天刚学会喊他父亲。他的手压抑不住地颤抖起来,看着楼下抱着歌姬的年轻将军,终于,他松开手,艰难道:“我降!”

    两字艰难如泣血,谁知多少恨!他对着王贲大声道:“我阳宣太守,降!”

    王贲轻轻抬了下手,屠杀声戛然而止。

    阳宣太守扔了弓箭步下高楼,他一步步从长阶上走下,最后在王贲面前站定,双目赤红,王贲漫不经心地搂着歌姬,低眸看了眼他。

    “你降了?”

    “我降了。”男人像是用尽平生力气,缓缓折膝而跪。

    王贲看了看他,忽然轻轻笑了笑,那笑声难得清冷,他微微低头对那将军轻描淡写道:“谁告诉你,本将军不杀降?”

    沾满血的长枪猛地从王贲手中震出,一枪刺穿了那大梁第一清流名士的头颅,粘稠的血猛地溅开,有两滴落在了王贲怀中女子的脸上。王贲抬手,对着静立的秦军将士道:“继续杀。”王贲伸手细细拭去怀中女子脸上的血迹,他轻轻附在她耳边,“别怕。”

    他身后一支秦军瞬间冲进那高楼,将里面的人屠了个干净,连带着那阳宣太守的一家父老妻女,屠了个干干净净。

    阳宣城中最后一个活人被从地窖里拖出来,临死前朝着王贲怒吼,“杀降不降,天道昭昭,你……”

    他话未说完,已经血溅当场。

    血染满身的年轻将军在血泊里轻轻笑。

    刀兵杀人声与哀嚎声此起彼伏,秦筝上女子素手翻飞如惊鸿掠影,飞溅出铮铮筝声,一轮落日有如血染,整个阳宣城里回荡着那支《杀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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