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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忽然伸手握住了余子式放在他脸上的手,一片黑暗中,余子式觉得自己的心狠狠一颤,耳边忽起战鼓声。

    那少年仰起头,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

    一瞬间,山雨夜色,无数淅沥声。那心中滋味,余子式真是一言难尽。

    “胡亥,我们之间……”余子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从何说起,他掰着那少年的肩,隔着沉沉黑暗,他最后一次好言劝道:“我们之间没可能的,胡亥,你知道吗?这事不可能。”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无力,他根本不能理解胡亥怎么会喜欢上他,更别说是劝了。

    “有可能。”胡亥漆黑的眼睛中一片翻腾暗色,气势几乎压过了满山风雨,他一字一句道:“先生,无论你上哪儿我都会跟着你,我会一直等,你觉得我年纪小,觉得我稚气,觉得我心性不定,这些都没关系,先生,人活一辈子,日子很长,无论是少年还是白头,我等你。”

    等你终于回头看我的那一天。

    余子式心中骤起波澜,隔着黑暗,他看不清胡亥的脸,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听见那他的声音,余子式惊觉那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低沉稳重,一字一句如叩磐石,再不复记忆中的软糯样子。

    那一夜,两人谁都没能入睡,雨下了一夜,他们坐到了天明。余子式看着胡亥的年轻脸庞一点点由隐约到清晰,像是把这十多年的心路又重走了一遍。

    ……

    清晨雨歇之后,余子式带着胡亥下山,山路走到一半,胡亥忽然去牵余子式的手,余子式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去看他,也没有甩开他的手,他若无其事地避开山林荆刺继续往前走。

    他没有回头,所以他看不见胡亥那一瞬间骤然温柔荡开的笑容,那么柔软的笑,不带一丝杀伐戾气。

    余子式摊开地图上下扫视了一圈,水土地形都合适的向阳山,山脚应该会有野店村庄。这地图还是稍微简略了些,余子式收了地图依着记忆里的山形地势,扭头带着胡亥往一个方向走。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余子式带着胡亥找到了山下的一处小村落,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借了人家农户两件干净衣裳,余子式扔给胡亥一件,将两人的湿衣服放火堆上烤干,随后他自己坐在窗户旁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理脑海中的思绪,时不时在桌案上点两下,似乎在记路线。胡亥换了衣裳,见余子式坐在窗边,默默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静静看着他,一双眸子灵气逼人像是能说话似的。

    余子式本想当做看不见,但是那视线实在是太直白太放肆,直接打乱了他刚梳理清楚的思绪,终于,他忍无可忍伸手从一旁抓起衣裳盖住胡亥的头,“走,去角落把头发擦干。”

    胡亥伸手拽下了那衣衫,一双漆黑的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余子式,余子式狠狠皱了下眉,胡亥利索地退后了一点,抬手乖乖擦起了头发。

    余子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口气滞在胸腔,他发现自己对胡亥一点办法都没有。余子式索性不理思路了,既然已经找到了农户,他起身出门找那主人直接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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