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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人,这分明是鹿。”一旁走出来一人,低头扫了眼那鹿朗声道:“赵大人是越活越糊涂了?”

    余子式望着走出来的冯劫,不卑不亢道:“不,冯大人你瞧错了,这分明是马。”

    冯劫狠狠皱了下眉,余子式却是扫了眼郑彬,“郑大人,你觉得呢?”

    被点了名的郑彬抬眸看了眼余子式,又看了眼仅仅皱着眉的冯劫,半晌忽然噗嗤一声笑起来,“冯大人,你瞧错了,这哪里会是鹿呢?瞧这腿脚,这身形,分明是凛凛的一匹胡地马驹啊。”说着他看了眼余子式,“赵大人你也是,怎么就把马牵到殿上来了?这瞧给诸位大人惊的,连是马是鹿都分不清了。”

    余子式轻轻摸着那匹鹿,望了眼冯劫。冯劫被郑彬的一番话呛了下,看向若无其事的余子式时,一瞬间所有血全涌到了脑子中。

    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是大秦咸阳宫!

    余子式望着冯劫一瞬间暴起青筋的脸,忽然笑道:“冯大人,这的确是马,不信大人问了一下诸位朝臣,青天白日,当着陛下与诸朝臣的面,我与郑大人总不至于睁着眼睛瞎话不是?”

    冯劫扫了眼周围的朝臣,所有的人都静了片刻,一人忽然从其中走出来,望着余子式一字一句冷冷道:“赵大人,你这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余子式静静看着右丞相冯去疾,那视线平静到了极致,他扫了眼周围的朝臣,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一位年轻朝臣终于踏步而出,“怎么两位大人都说是鹿?下官瞧着这分明是马。”

    余子式望着那陌生的面孔,扭头看了眼郑彬,郑彬压低声道:“内史章邯。”

    余子式猛地回头看向那年轻的内史。而后就看见那人身后大步走出来一人,王家旧部将军竖起眉张口朗声道:“我瞧着也是马。”

    “是马。”

    “对,是马。”

    ……

    人群一瞬间喧腾起来,说是马的不在少数,说是鹿的也逐渐提高了声音,庄严的咸阳宫一瞬间充斥了荒诞的争论声,余子式站在大殿中央,手轻轻摸着那鹿的脑袋,望着李斯与冯去疾父子神色颇为从容。

    当年吕不韦咸阳城头悬吕氏春秋,扬言改一字赏千金,月余无一人敢上前,难道真的是吕氏春秋完美至一字不可动?难道吕氏门人当真才华当世无匹?

    错了,那是因为那书叫吕氏春秋,而当时大秦相邦吕不韦正如日中天!

    当年吕不韦用一卷吕氏春秋驯服了天下大半人心,到如今还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年咸阳宫青衫潇然的大秦卿相,记得那一年天下士子书生涌向咸阳的盛世场景?

    天下人忘了你,而我还记得。

    余子式望着李斯,忽然冷冷笑开了,那副样子落在李斯的眼中,李斯的神色终于猛地起了变化。余子式起身望向殿中央一直支着下巴微微偏着头打量着这一幕的帝王。

    胡亥见余子式终于望向他,轻轻笑了下,放下了支着下巴的手。殿中的声音一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座上年轻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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