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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这一句话的瞬间,他心中竟也没有什么千帆过尽的感触,到这一刻,他方才意识到一件事,这些年他耗尽心血得罪尽天下人,朝堂上步步为营摸爬滚打,阴谋算计连轱辘转,不过是为了如今坦坦荡荡的一句“这些事,与我们再无关系”。

    问心无愧,平生二十多年来穷尽算计,不过这四字而已。想着,他轻笑了下,静静看着胡亥没有说话。

    那一眼真是看得人直犯魔怔,胜过千句万句情话,胡亥觉得心像是被人放在手心一点点揉碎了,满脑子只看得见这人对自己笑,温柔如刀。

    “我觉得江东挺好的。”余子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如何?”

    胡亥完全不能忍受余子式这样的眼神,带着点期待,带着点宠溺的眼神,他平复了会儿气息,半天才忍住将人拖过来压在身下的冲动,他平静地接过余子式手中的药碗,“嗯,我也觉得挺好的。”刚放下碗不知道做什么好,一抬头却又是余子式那眼神,胡亥终于没忍住,将人一把拦腰捞过来,低声在他耳边道:“真的挺好的。”说着话,他下意识轻轻笑起来。

    余子式太久没见胡亥笑起来的样子,乍一见只觉得满目惊艳。他盯着胡亥的笑愣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想做吗?”

    胡亥将头埋在余子式肩窝里,低声轻笑了一下。

    “想。”

    鸡鸣第一声,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混着一句响亮的叫门声。

    “余子式!”

    这声音熟!余子式睡梦中一激灵睁开了眼。隔了两三秒,门外又传来一道极为响亮的声音,“余子式!”这一嗓子吼得余子式瞬间神清气爽。他刚想掀开被子起身,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压住了他的肩。

    留侯张良人模人样地立在门前,见院门咿呀一声打开了,他微微一笑,下一刻他的笑容就猛地僵在了脸上。

    胡亥穿着件单薄中衣,抱着手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有事儿?”

    张良盯着面前这位活生生的前朝旧主、前大秦二世皇帝,再三确认后,抬脚一步迅速踏进院门,反手利落地关门落栓,他抵着门深深吸了口气,半天后心中终于平静了些。

    他回身看向胡亥,镇定地寒暄了一句,“许久不见。”

    胡亥点了下头,“许久不见。”

    张良一听胡亥开口说话,只想扭头就走。手扶着门栓半晌,脑海中反复想了几遍来意,他终于说服自己定住了脚步,问道:“请问余子式在吗?就是赵高,他在屋子里吧,我有点事儿找他,急事。”

    张良将“急事”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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