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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瞻一见王悦便笑了,“怎么着?王长豫!高升了便不认我们这群朋友了?喊你出来喝场酒还得我亲自来求?中书如今架子摆得真大呵!”

    王悦望着他,一时无话,半晌才笑道:“喊我喝酒啊?”

    陶瞻一把揽过温峤, “是啊!祖士少、温太真、我、还有些外郡流民帅都在!这不是王敦那事完了吗?办个庆功宴!去不去?”

    王悦还未说话,陶瞻已经伸手将王悦往外拽了,“别忙活了,走吧!一群人等着你呢!”

    王悦看了眼他,被他拽走了。

    温峤在一旁瞧得心惊胆战的,心道陶瞻这人果然没眼色,前些日子王长豫在东南大开杀戒的样子一个个全都忘记了?这一身杀气都还没褪呢!上赶着去招惹他。

    他望着远去的两人,思忖了一会儿,又瞧王悦脸色还算正常,他终究还是抬腿跟了上去。

    庆功宴置办得很是风光。

    一群纨绔世家子包下了十里秦淮红场,刚从战场上下来,众人往那销金窟一躺,恨不得死在温柔乡里头。

    王悦被陶瞻拖去的时候是傍晚,到了秦淮河外头,刚好是黄昏,楼中红烛账暖,满堂脂香,推门一进去,十面埋伏琵琶声,美人横卧黄金台,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年轻将军唱着跑调到不知哪里去的情歌,酒碗撞得哐当响。

    陶瞻拖着王悦在席位上坐下,撑着他的肩问道:“要不我给你喊两个过来?”他指了下那台上旋转的舞姬,“腰细吧?”

    王悦心道这你还真找错人了。他看了眼陶瞻。

    陶瞻猛地一拍额头,“我给忘了,你喜欢男的!也有!我给你去叫两个!”

    王悦一把将陶瞻拽了回来,“行了行了,心意我领了!算了。”

    “那怎么成?”陶瞻低头瞟了王悦两眼,忽然用力地抬手拍了下,“祖士少!过来!王家世子到了!咱们给他敬酒!你给他喊两个男人过来!”

    所有纨绔子弟一听见“王家世子”这四个字,清醒的不清醒的全往这头看来。

    王悦顿时没话说,望着一身流氓样子的陶瞻不知做什么好,眼见着陶瞻伸手捞了碗酒。

    陶家二公子在王悦面前站定,“我敬王家世子一杯,世子杀奸除逆决胜东南,我陶道真祝你王家世子从今日起鹏飞万里,不负平生志!”陶瞻将酒往王悦面前送了下。

    王悦终于伸手接了那酒,他顿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他忽然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漏出来流入领口,朱衣晕染成猩红,王悦喝干净了,将空酒碗往陶瞻面前送了下,他咧嘴笑起来,“干了。”

    两个字一出,堂中的纨绔子弟顿时沸腾,大家都是战场上打过仗有过生死之交的,刀剑上滚出来的情义,众人纷纷上前给王悦敬酒,王悦来者不拒。

    王悦太久没喝过酒,烈酒入喉有种烧灼感,将他心里的事烧成了灰,那些说得出来的,说不出来的,全都烧没了,干干净净。他扬手道:“今儿高兴!前阵子东南之事依仗诸位了!诸位都是社稷功臣!今日这场子我请!我掏钱请大家喝个尽兴!”

    琅玡王家世子的手笔,哪一回小了?

    王悦将小厮喊过来,“去!把酒全抱出来!”他甩手将袖中的钱袋扔了出去,“不够的记在我账上!明日去乌衣巷琅玡王家要!”

    那小厮心里头顿时狂喜,忙道:“是!”他抓身便去命人扛酒上来。

    王悦坐在案前,多少人上前敬酒,与他说那些轰轰烈烈的战事,江宁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箭雨,秦淮河上横渡的怒龙水师,武昌青阳门的鸿门宴,北下的五路勤王兵马,有些是王悦亲自经历的,有些是北下乞活军打下的,仿佛一经提起,那些令人毕生难忘的场景全又浮现在了眼前。

    有人说那朱雀桁下悬了多日的叛将首级。

    有人骂东南叛军狼子野心。

    也有人称赞当今陛下英明神武,又道王长豫、温太真、陶道真几人运筹帷幄名震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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