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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汤家已经死了一个人,被囚了一个人,这一次更要凶险,谁知道会怎么样?云娘便拿手在玉瀚的胸前用力打了两下,“这样的时候,你还想自己回京!有我陪着,总能帮些忙!”

    一个柔弱的女子能帮什么忙,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们又只是最先被弃之不顾的,汤玉瀚是尝过锥心之痛,他再不愿意心爱的女人卷入其中。

    “但是云娘,京城还是太危险了,你又不懂官场上的事,也不懂得勋贵人家与皇家的种种纠缠,以及里面的血雨腥风。你还留在盛泽镇吧,如果汤家平安无事了,我一定回来接你。”汤玉瀚握了她的小手放在胸口,“我保证不再娶,也不向青年女子笑,如果汤家成功了,不,只要我能逃得出来,我便回来再重新迎娶你。”

    这才是汤玉瀚心里的话,先前他不敢说,因为只怕云娘不许。

    云娘果然听都不要听,“我既然嫁了你,就要跟你一起走,再者,不许你瞧不起我,我虽然不懂官场上的事,但也可以学,你不是一直说我聪明吗?”

    “那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不一样,我也能学会。”云娘下了决心。

    “可是今天我就要走了,”汤玉瀚抚着云娘道:“你一向喜欢织锦,又一心要建织厂,眼下方有眉目,哪里能就走。且等一等,汤家的情况稳些我便来接你。”

    “谁说我不能一起去?”云娘却道:“你不是早叫了船送东西回杜家村的吗?便让他们将我们不用的一应杂物都先寄在我娘家,至于织厂,我早请了姐姐帮忙,再与丁寡妇说一声让她照应就好。至于我们的衣物,我一会儿便能整好,唯有那架织机,便让阿虎在后面找了船慢慢运到京城,正好荼蘼有了身孕,也不能赶路太急。”

    说着她便起身,很快将几件事情安排得条条有理,不到半个时辰,理了一对箱笼随身带着,又挽了一个包袱向汤玉瀚道:“我可以随你走了。”

    汤玉瀚此时比刚刚还要吃惊,“原来你也做了准备?”

    云娘点头,他们成亲时日虽然不长,可家里也置下了许多东西,如果不提前做了些准备,哪里会这样快就能走呢?云娘自认定玉瀚的心事后,便开始悄悄地安排了,现在果真全部用上了。

    汤玉瀚便想起她先前看出自己喜欢的画,这一次只从一张废纸上便琢磨出了一整句诗,由此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现在又早有准备,先把整个家里的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条,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云娘。而且,原本十分灰暗的心情一下子便转了回来,仿佛连绵的阴雨天立即晴朗起来。

    有云娘同自己一同回京,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难,他们都会一起笑着走过,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呢?先前自己是错了,错得厉害。

    汤玉瀚不由得笑道:“昔年白乐天以诗谒名士顾况,况睹其姓名笑言‘米价方贵,居易弗易’,读了他的诗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便嗟叹‘得道个语,居亦易矣’。今日我见你这一番安排亦应叹一声原来说你不懂官场上的事是错了,以你之才,京城也并不可怕。”

    云娘却笑,“你又胡说了,我虽说要学,可其实才识和几个字,又能懂什么,只是我想着既然结为夫妻,自然应该同富贵共患难,死生都在一起的。”

    “好,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在一起。”汤玉瀚却又低声对云娘,也对自己道:“我一定会想出法子,为我们博一个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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