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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娘不解,“是何人平的?先前不是大家商议了就葬在那处的吗?”

    “也并非是谁平的,而是当时正是隆冬,挖土不易,只勉强将人埋了,土封本就不高大,春天雪化了,风又一吹便更加不显。原本说要立碑,后来又不立了,便看不大出来,且史家亦无人管。”

    “史家人呢?”当初自己可是让人保住史家的小辈们了。

    答话的人是认得云娘的,便陪笑道:“听说夫人特别关照了史家,因此倒也没有人再为难他们,现在回到原籍去了。”

    “可知他们原籍在哪里?”

    “倒是不大清楚,不外是下面哪一处的军屯。”

    云娘怅然若失,命人在城门处借了了锹镐,亲自将土封加厚,又凭吊设祭方回。

    汤玉瀚当日回来甚晚,却见云娘还没有睡,正在灯下写字,便道:“有什么急的,明日里再写,小心伤了眼睛。”

    云娘见了他却摇头道:“这折子明日就要送出去,今天一定要写好,你帮我看看文辞,是不是应该再改得雅一些。”说着将自己写的折子递过来给他,又将史夫人的事情详细地讲给他听,末了道:“我原以为朝廷定然彰表史夫人她的儿子们呢,回来问了,原来并没有,只免了史家一家的罪,史夫人不但没有封赏,就连原来的诰命夫人都夺了。”

    汤玉瀚回辽东后自然也听过史夫人的事,只是廖廖数句,当时并未十分在意。现在听云娘绘声绘色地讲起当时史夫人带着儿子亲上城墙杀敌,又教她犒军守城的功劳,便也赞叹不已,“不想小小的边城,竟有如此不凡的巾帼英雄!”又道:“朝廷之所以没有封赏史夫人,是因为史夫人诰命夫人是因为史友才得的。史友反叛,史夫人的诰命身份自然就没了,且按例她和史家人做为史友家眷要受到牵连,如今没有问他们的罪便是格外开恩了。”

    又将先朝时的掌故讲给她听,“易安居士也曾因出首告夫而受牢狱之灾,尽管她并无过错,所告之事也有道理,又有实据,只是律令即如此,朝廷如此判决并非没有道理。”

    云娘却不服,“女子嫁人了,自然以夫君为重,但是若是嫁到了贼人,是跟着他去做贼对还是将贼告官对?”

    汤玉瀚只觉得自己学识十分地渊博,举了易安居士的例子来说明,没想到反被云娘问住了,“做贼自然是错的,可是按律令妇人告夫便要先入狱两年,可若是不告,恐怕也就等于与贼为伍了。果真为难。”

    云娘便气道:“史友反叛朝廷,史夫人本不知道,而且她一心向着天|朝,亲自率儿子上城墙杀敌,怎么能因为史友的罪而抹杀呢?”

    汤玉瀚并不是迂腐的人,设身处地想了一想,便道:“你说的有理,我来给朝廷上书,为史夫人请求封赏。”

    云娘摇头,“此事与我关系深切,我便想自己上书。而且,我亦不只要为史夫人请求封赏,而是要将此事到皇后面前辩明是非,将来若是再有如此遭遇的女子,也可以按此例得到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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