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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汴京城向西,是一带丘岭起伏的群山,山上林树参差,山花野草葱茏郁茂。将近中午时分,从上山的道上走过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后生,眉粗眼大,虽是上山,步子却很快,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但他走得再快,后面的聂飞练也跟得上,还不时地催促他走得再快些。过不多时,那个后生便有些走不动了,面红耳赤,索性停了下来,转头对飞练道:“我看你是个女子,没想到倒是很能走路。”

    聂飞练笑道:“我是主人家粗使的丫鬟,又不是姐,平时干活惯了,最会走路,比这还远的路,我都走过呢。”

    那后生看了一眼飞练身上穿的浅黄色缎裙,似有些不信,飞练见他起了疑心,信口编道:“我家主人家财万贯,就是在京城之中,大概也能排到第二位,随手赏赐、从不吝啬,之前交待我几件事,我也都帮他办了。他见我活儿做得好,又会走路,这件缎裙,就是他赏赐给我的,只此一件,要是穿坏了,就再没了。”

    那后生猜不出“京城中排名第二的”究竟是哪一户人家,冷笑道:“既有这样的好主人,那也给我介绍一个。”复又带着聂飞练走了一程,边走边问道:“我们这里的好漆匠多得是,京城里的人家,只要是粉刷油漆的活儿,多半先要到这里来打听打听。我也做过好几户人家,没有不好的,你家主人为何非找他不可?”

    聂飞练道:“这是我家主人吩咐的,只要找一个给大户人家做过活儿的,其他的,他既不,我又怎么知道?你只管带路就好,找到了人,自然会给你钱。”

    后生道:“那是当然。”停下来用手指向西北方道:“你既然会走路,从这里往上,只要一盏茶的工夫,就可以看到他家了,门口有一棵老榆树的就是。”

    聂飞练哦了一声,没想到今竟然这般顺利,跳上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向西北方向眺望,林间杂树蒙密,什么都看不到。她正想向那个后生问个仔细,转头一看,只见他正飞快地向山下飞奔,便跳下石头,拍了拍手,笑道:“我我会走路你偏不信,现在就让你看看,究竟是你走得快,还是我走得快!”

    片刻之后,聂飞练使了个“麻姑拨云”的招式,挫膝沉肘,轻轻巧巧地就将那后生按翻在地。那人唉哟唉哟声不绝,龇牙咧嘴地道:“你哪里是什么粗使的丫鬟,哪个丫鬟有这么大的力气,分明就是衙门里的公差!”

    聂飞练倒也佩服他一猜就中,但佩服归佩服,该问的还得问,于是从靴子中拔出那把须臾不离身的短剑,掉转剑柄,敲了敲他的脑袋,道:“骗了你又怎样?快!你是如何得知我是衙门里的公差?”

    那后生的头几乎快被聂飞练按进土里,艰难地道:“女大人饶命,我只是个做生意的,什么都不知道,刚才是糊里糊涂猜中的,您老行行好,放了我走吧!”

    聂飞练见他轻易不肯,便将他的手抽出一只,按在地上,用短剑在他的手掌上方来回比划,道:“我这人生来就有一个毛病,最听不得别人不知道。下面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但凡再让我听到一个‘不知道’,我便割去你一根手指,连十声‘不知道’,今后就再没人找你做活儿了——第一个问题:山上的油漆匠叫什么名字?你是如何认得他的?”

    那后生被她一吓,以为是真的,魂儿差不多快要飞走,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大人饶命,我、我实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大家都管他叫老胡,原先住在山下,我们时常一起做活,这样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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