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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颔首道:“如今是过了昙花的季节了,但你要喜欢,下个夏天的时候,朕让人多多地送到你宫里。”

    安玲容颇有些伤感,摇头道:“花开无人见,再多又有什么意思呢。”

    皇上挽过她的手向外去道:“明年昙花开时,朕一定陪着你,只是今日花开,朕又怎能辜负呢?”他

    低声细语,带了几分温柔亲昵:“朕记得初见你,是在选秀大殿上,你也是这样一身打扮,清丽出尘……”

    安玲容嫣然含笑,微微侧身,触碰到皇上的手臂。

    剪秋看着皇上携了安玲容相笑而去,不觉急了,跟上道:“皇上……”

    苏培盛本跟在皇上身后,见他如此,呵斥了一声道:“没眼力见儿的,没见皇上要陪安妃么?不许跟着了。”

    如此,待到夜宴时,安玲容已成了皇上心中无法替代,懂孝道的女子。

    哪怕安玲容再避宠,暂时拒绝了皇上的留夜。

    可当她看着满殿歌舞锦绣,对上皇上含情的眼,露出沉着而清艳的笑容。

    没过多久,太后那边得了安玲容亲手弄的衣裳和物品。

    心满意足的放权,暂时隐退了。

    以至于永寿宫的桌上随意堆放着内务府送来的杭绸缎子,一匹匹垒在那里,色色花样都齐全。

    宝萍笑吟吟道:“这下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总算知道后宫哪位娘娘是值得靠近的,娘娘您看他呀,巴结得不得了,这些个杭绸子,多得打赏下人都够了。”

    安玲容穿着一身全新的玉兰紫繁绣银菀花宫装,头上一色的碧玉珠花,垂落珠翠盈盈,好似一脉青翠的兰叶。

    她不以为意地笑笑,伸手随便撩拨着道:“这么好的东西,给下人岂不可惜了?”

    她低声道:“我让你送去菀姐姐的棉衣,都备下了么?”

    宝萍笑道:“娘娘是又不放心宝绢姐姐在那挨冻了!昨晚是您自己选了厚厚的新棉花连夜缝制好的,瞧您眼圈都熬黑了,比做给四阿哥和三阿哥做的的福寿枕被还仔细呢。”

    被宝萍当面指出送东西其实是关心宝绢,并非甄嬛后,安玲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扯着青瓷双耳瓶中的几枝芦花怔怔出神,忽然外头锦帘一闪,却是齐妃进来了。

    让槿汐端茶倒水,好一阵忙活,拉这个脸的齐妃才勉强笑了笑。

    定了定神,齐妃笑道:“几日不见,这永寿宫大不相同了,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安玲容亲热地拉过齐妃的手坐下道:“娘娘还不晓得臣妾,不过皇上又一时想起来了,半刻的兴致罢了。”

    齐妃微微掩饰着失落,笑得和婉。

    “跟本宫还这样客气么?这大半个月来,皇上对你,可都赶得上对惠嫔和华妃了,妹妹从前就被皇上喜爱,如今就连太后都青睐妹妹,这宫里多少人羡慕你呢。”

    安玲容轻轻一嗤,喝了口茶,略微贬低了一番自身再得恩宠,也没有其他人高。

    紧接着,她看了眼齐妃,随口问道:“对了,齐妃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看臣妾呢?”

    齐妃目光往四周一旋,安玲容会意,便道:“茶点搁在这儿吧,我和齐妃娘娘说话,你们都不必伺候了。”

    众人忙退了出去,殿里安静得如积久的深潭一般。

    齐妃见四下里无人,方沉下脸来,攥紧了绢子,恨得眼中含泪,道:“上回妹妹让本宫留意的,本宫一一去探听了,真不想,那帮人竟是这么听皇后的话,想害本宫的三阿哥。”

    “哦?”

    安玲容喝了口茶,神色淡淡的,像是早就知道了皇后的举动般,处变不惊。

    齐妃说着急切起来:“这皇后好毒的心,妄图用宫人的言语和偷鸡摸狗的动作残害三阿哥,要是三阿哥真落了病根,那往后三阿哥还有什么指望!”

    要知道,现在的齐妃和三阿哥之所以讨得皇上的欢心,无非是齐妃听从了安玲容的话,让三阿哥多多学习骑射。

    可要是病了,落了病根,那齐妃最后的指望,也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安玲容拉着齐妃的手,缓缓道:“那日臣妾也不过疑心罢了,不承想皇后竟真是如此,好歹她也是三阿哥的……”

    她见齐妃恨得咬牙切齿,轻轻道:“那娘娘有没有想过法子,让皇后娘娘可以无暇顾及这么害三阿哥,让她也好好知道,齐妃娘娘不是好惹的。”

    齐妃眼珠微微一动,看着盏中的清茶,缓声道:“本宫倒是想出一口恶气,只是……”

    她的声音渐次低下去,无可奈何:“只是皇后一向小心,连平日一应穿戴所用,哪怕是被子枕头,都是亲自看人缝制的,何况是饮食起居,只怕是密不透风,无从……”

    安玲容扶了扶发髻上微微摇曳的珠花,那碧玉的质地,硌在手心微微生凉。

    她淡淡一笑,起身取过一套福寿枕被。

    “这是本宫送给三阿哥的一点心意,娘娘可喜欢么?”

    齐妃看了几眼,不觉诧异道:“这不是前几日皇后给三阿哥做的那一套么?”

    安玲容的笑意隐秘而轻微:“娘娘也觉得很像么?”

    齐妃仔细翻了又翻,看了又看:“真的不是?几乎一模一样,可以乱真。”

    安玲容晓得温婉无害,眼中带着杀意。

    “那日槿汐在阿哥所院子里看到的,所以本宫试着做了一套。”

    “妹妹的手真是好巧!”

    齐妃疑惑道,“可是这套枕被的大小,对于三阿哥来说,实在太小了,怕不合用呢。”

    安玲容望着她的眼睛,几乎要望进她的心里去,推心置腹道:“那么娘娘觉得谁合适,就换上给谁吧,反正都是臣妾给三阿哥的一番心意,旁人无需知道,也看不出来。”

    齐妃身子一颤,鼻尖微微沁出汗意:“有什么不同?”

    “里头加了些景仁宫特有的果蔬精油,还有当时淳贵人之事留下的朱砂。”

    “不过娘娘放心,一点点的朱砂是无法使三阿哥的健康受到威胁,臣妾可以拿性命当作担保,如有半点虚言,全族无后儿终!”

    安玲容打量着齐妃的神色,加了一把火。

    “娘娘若不敢,只当臣妾这份心是白费了,臣妾立刻拿去火堆里烧了,彼此干净。”

    齐妃惊疑的眼神渐渐有了几分动摇,更添了几分憎恨嫌恶,急切道:“只是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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