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冲上去,将他们全推开。
“这哪来的丫头?”
“拦住她。”戴毅派人上前,结结实实将她摁住。
“放肆!”赵祉走过来,将她扶起来。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赵祉将一圈人骂了一遍,戴毅赶紧让人退回来。
“王爷,末将奉恩师之命,守棺。”
“这是小王爷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们越王可曾吩咐你们拦她?”
“不曾吩咐……”戴毅灰灰的退后几步。
赵祉的厉声呵斥,招来了越王和越夫人。
两人搀扶着出来的。
“香儿,别难过了。”越夫人说着,自己哭着,还安慰着别人。她自己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叔伯,伯母,对不起,我不该来……”她咚咚的磕头,她昨天磕头渗血还没好,今天又是一顿自责,又是一场罪。
“香儿,我们谢谢你,他走的时候看见我们了。”
越夫人跪下,两个女人抱头痛哭。
“再看他一眼,让他轮回去吧,来生,我还愿意做他的母亲。”
抬棺的人将棺木推开,她看见子良已经变了颜色的脸。
她将脖子上的玉石解下来,一起放到他怀里,他手里,死攥着那不成样子的绣帕。她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眼睛上。让这曾经的美好,伴随他一同入土为安。
这是最后一眼,这就是永别。
执意从汴梁来洛阳,冥冥自有天意。似乎老天爷安排好了她的一切,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见见这个青梅竹马的男子,这个陪她长大的男子。
那些年的欢声笑语,那些年的美好记忆,那些年一同成长,那些年……真的就只能成为那些年了。
以后的这些年,以后的那么多年,她身边会有许多男人的出现或是离开,可越子良永远是她心里抹不去的伤痛。
越王老家在南阳邓州,抬棺回乡。
越王势必将儿子送回老家安葬,告慰祖祠。
洛阳到南阳,近五百里路。就算每天行走二百里,也要三日才到。
因为是少年谢世,不用披麻戴孝,只须腰间缠绕白色道布,一尺孝帽即可。
按理,梁雨香并不是越家人,指腹为婚,有名无实。可她旨意将那四尺道布缠系腰间,随越家送葬的队伍回邓州。
“你这是可苦呢?”赵祉想上前奉劝,可是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看来,心意已决。
“好,本王陪你去,天涯海角都陪你。”信王的语气似在赌气,可又血气方刚。
“王爷回京城吧,你做的够多了,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我就是让你欠着我,欠到你总也还不清!”
赵祉随手扯了一条白色道布,狠狠的系在腰间。
“秦忠!”
“王爷。”
“所有人跟本王去邓州,送越小王爷下葬。”
“是。”
他这一句话,那就是痛表决心了。
抬棺启程时,天空飘起了小雪。
赵祉看着梁雨香那不认命的眼神,然后默默骑在马上,跟着她走。
他作为赵祯的皇兄,他一辈子没有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可他能感觉到,他的余生,势必要被这个女子牵绊。
无论过山岭,还是穿树林,她一语不发。越夫人在马车里哭晕几次。
“王爷,您不担心木流云会……”
“现在应该不会,他至少也要等到我们回京。”
“属下怕他和梁小姐见面,他定会说出越小王爷的死因,这梁小姐脾气又固执,怕是王爷困不住她。”
赵祉想了想,觉得秦忠说的有理。
“那就不给他们见面的机会,木流云还得查。”
“是。”
“姑娘,你吃点东西吧!”果儿跟翠儿跑在马下,拿了食物追了一路。
“我们停下休息一下。”越王让他们停止,于是整个送葬的队伍都原地坐下休息。
“姑娘,不吃东西,好歹喝口水啊!”
她嘴唇干裂发紫,可是眼神坚决的连一滴泪都不再流了。
“香儿,你喝口水吧,要不然撑不到邓州,大家还要担心你,你就算为了子良,你喝一口水。”
“好。”她用那干涩发疼的嗓子答应了一声,越王就心安许多。
仰起头喝了水,赵祉微微一笑。此时,是她心灵最脆弱的时候,赵祉想趁此机会趁虚而入,也许能让她深沉的领略到自己的内心。
“你千万别这么秃废,子良还在你周围,你这样,他怎么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