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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的声音因受了伤的缘故,带上了几分沙哑,听着愈发冷漠无情,哪怕是叫着“阿奶”两个字,也像是在叫一个陌生人。

    没人注意到,坐在陆明辉旁边的少年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耳尖,目光也悄悄落在了那道身影上,好奇又隐晦地打量着。

    刘香花愈发嚣张的气焰在听到“衙门”两个字后,又一次熄了下去,转身面对女子,色厉内荏地骂道:“你个不孝的贱蹄子,白白养活了你这么多年,居然想把你亲奶告上衙门?”

    陆北依淡淡撩眸,语气依旧波澜不惊:“阿奶说错了,这么多年来不是你养了我,而是我爹,养了你们一大家子,而你们却连一条活路都不肯给我们母子三人。”

    刘香花啐了一口,刚准备骂回去,跪在地上的陆南巢先咳了起来,苍白清俊的面庞半遮半掩,那双水润澄澈的大眼睛一闭一睁,豆大的泪珠便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掉,看着刘香花的眼神含着十二分的悲痛。

    “阿奶一口一个贱蹄子,可还记得北丫头是您的亲孙女?我爹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北丫头,您就不怕我爹的鬼魂半夜来您的床前质问吗?”

    陆南巢声声泣血,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就连陆东平那张老脸上都多了几分羞愧,脑袋恨不得埋进裤裆里。

    季怀幽看着这一幕,心下暗暗感叹,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归哥哭起来还是这么的我见犹怜啊。

    陆南巢一哭,杨喜云也忍不住开始抹眼泪,“不要了……南哥儿,小北,咱们回家好不好……我们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娘会绣花,娘能养活你们的……”

    女人细细的哭声牵动着在场每一个男人的心弦,陆言生抱着茶缸子窝在椅子里,深深叹了口气,浑浊的双目中多了几分怜悯。

    “东平家的,老话说得好,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也不想正仁那孩子半夜趴你床头跟你理论吧?再说,老三家不是还有两个小子在念书吗,传出去对两个孩子的名声不好。”

    “这……”

    提到两个宝贝孙子,刘香花迟疑了起来,见小儿子不住给自己打眼色,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妥协了。

    “那行吧,分家可以,但别想从家里拿走一分钱!”

    这恩赐一样的态度,都把陆明辉给气笑了:“哦?那你想怎么分?”

    刘香花:“老二老三还和我们老两口住一起,只把老大家分出去……他们娘仨病的病瘸的瘸,有那五亩水田两亩旱田也够种了,再给他们一亩林地,那两间老屋也给他们了,别说我老婆子不讲情面,别看那是老屋子,也能卖不少钱呢!”

    她这话一出,别说陆明辉,就连季怀幽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言生半眯着眼睛叹了口气,端着茶缸子慢慢坐直了圆滚滚的身体:“这丫头说得对,还是交给衙门来解决吧。”

    陆明辉则是直接给陆涛下了吩咐:“老四,你现在就回去把板车套上送他们去衙门,现在就去!再晚衙门该下衙了。”

    自以为摸到了几位族老软肋的刘香花顿时傻眼:“不是……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要上衙门啊?”

    她一开口,陆明辉心口压着的火立马就窜了起来,烟锅哐哐砸在木质的扶手上,一砸一个坑,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不上衙门,难道任由你刘香花踩在我们陆家人的脖子上耀武扬威吗?五亩水田两亩旱地一亩林地……刘氏,你还真是说得出口啊!南哥儿已经成年了,那五亩水田两亩旱地本来就是按人丁分给他的,正仁的那七亩地呢?还有那三间青砖房呢?都被你吃到肚子里了吗?”

    刘香花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也是心虚的。但只分出去那几亩地就够她心疼的了,哪里还舍得再分?

    “他们娘仨又吃不了多少粮食,分那么多地干嘛,白白浪费……”

    陆明辉一拍扶手,怒吼道:“说的是地的事吗?说的是房子!”

    “刘氏,我就明了告诉你,房子的事你别想就这样糊弄过去,要么给银子,要么给房子,两样都不想给,那咱们就去衙门跟县老爷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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