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子衿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军报，再一看那日期整个人都不好了。
上面的落款是正月二十一。
正月二十一是太子纳侧妃那日，今日二月初一，距离那天已经十天了！
十天之后他们才收到昌平郡的军报！
展子衿的手指紧紧地捏在一起，骨头咯咯作响，眼里寒光闪烁，胸中怒火冲天！
边关的百姓已经受了十天的苦了，他们才收到消息！
信上说的是昌平郡与北燕交界处的一个小村子被北燕的士兵入侵，男人全部杀了，女人和孩子则被抓去做了奴隶，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整个村子空空如也，没有一个活物，空气里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赵端气得拿着茶盏的手都在发抖，除了生气以外他心里更有一股难以磨灭的恐慌。
北燕如此野蛮，见了人不是杀了就是抢了，他们真的敌得过吗？
仅靠展子衿一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守卫陈国的江山真的可以吗？
陈帝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问题，脸上却没有失态，看着展子衿问道：“展卿如何想？”
展子衿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端，可正要开口，又生生忍住了自己请缨的话，克制地道：“臣但凭皇上吩咐。”
他不能着急，他只是皇上的臣子，不能替皇上做主，他能做的就是给皇上信心，让他下定决心出兵。
展子衿的两只手都遮掩在衣袖下，从外面看不到他紧握成拳的手和暴起的青筋，只有那微微泛红的眼睛能隐约露出几分他的怒火。
不过那双眼也随着他的低头而被遮了个严实。
因此，赵端和赵玉清都没发现他的一异样，只是觉得展子衿如今倒是收敛了不少。
这个认识让父子俩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畏惧北燕是真，可对展子衿的忌惮也并非虚假，展家是陈国的开国功臣，每一代都是陈国的定国神针，要不是展家以忠孝传家，这皇位怕是早就改了姓了。
但尽管如此，展家依旧没有得到过皇室完全的信任。
无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要不是陈国除了展家没有其他有能力的将领，展家的兵权怕是早就被收回来了。
看着展子衿如此臣服的样子，赵端和赵玉清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满意。
陈帝赵端这才缓缓开口：“展卿的忠诚和能力满朝文武都有目共睹，依你之见，是战是和？”
展子衿眼里划过一抹悲哀，心中觉得无比悲凉，但脸上依旧平静，弯腰垂首，恭敬地道：“战，必要打出陈国的气势，让北燕蛮族真正畏惧我们。和，也不能落入下风，需得掌握主动，才能不让北燕得寸进尺。”
陈帝赞许地点了点头，“展卿所言极是，那和谈的人选？”
听到陈帝开口就问和谈之事，展子衿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刀割一般难忍，闭了闭眼才道：“皇上恕罪，臣只懂战场之事，和谈之人……臣相信太子殿下应当比臣更了解。”
陈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也没想过展子衿能给他这个答案。如果展子衿推荐了人选，他反而要怀疑展子衿的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