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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家公子是连滚带爬的跑回知州府,官府有事,只能在后院眼巴巴的等到临夜。

    知州师爷陈塘才抽了空过来,一进门见到他和几个小厮是灰头土面,骂道,“可快些闭嘴吧,兄长兄嫂说你进城来我让照拂你,你偏偏就知道惹祸!还聚众打架!!”

    “哪、哪里是我要惹祸呀,分明就是就是那茶楼的掌柜害我,还有个闹事的食客把我骨头都折了...”陈大德扑通一声跪下来,“叔叔你要是不帮我,我这脸面还往哪里放。”说罢,又是掩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继续哭哭啼啼的说道,“奶奶说叔叔你考上了举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替侄儿做主的...”

    陈塘鄙夷的望了他一眼。

    见他就要放声大哭,立刻捂紧他的嘴巴,命令他安静下来,“今日州府上有贵客到,你别在这里闹,若是扰了贵客,别说我保不住你,连知州大人也保不住你!”

    “那....”

    陈大德试探性的爬前,压低声音,“等二公子走了,叔叔可替我做主…”

    陈塘冷的一把甩开他的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忍着怒道,“你以为你惹的只是个茶楼的掌柜,那是苏镜花!”

    陈大德听的一脸茫然,就见陈塘气囔囔又呷了一口茶,“暂且不说她经营闫楼积聚的财富不是你可攀比的,何况她背后是坐拥无量和哀牢两座茶山,是谕旨进贡的皇家茶商,你可真的是不扎手的人你不去惹!”

    “可侄子真的是受了委屈,还被人打到骨折,才来找叔叔你---”

    “还在说谎!”

    陈塘气打一处来,“砰”的就将茶杯放下,隐忍的怒火发泄出来,“你在闫楼里闹事,难道以为围观的百姓是个瞎眼的吗?”

    陈大德彻底无话可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生怕自己惹的叔叔不愉快闹僵,唯有低下头认错,对天发誓不再去惹闫楼的掌柜。

    “走水啦…”

    “走水啦…”

    门外一声比一声更加高的呼喊声传来,吓得陈塘连忙起身到外头一看。

    西南角火光冲天,心中顿觉不好,吩咐陈大德,“你留在这里,不许再乱来!”

    陈塘说罢,急急忙忙的往西边的屋子去,见到乌泱泱的人正在搬水来救火。

    衙役来报说已经烧的太厉害,里面存放的档案文书只救出来一部分,其余的怕是来不及撤出,听的他心中愈发的不安宁。

    知州也在这个时候赶来,他深夜办公太久,官袍尚未脱下,脸色苍白,几欲要亲自上前救火,陈塘连忙过去拉着他,无奈说道,“大人,火势太大,回天乏术了。”

    ”你快带两个人到东边去,看看严大人有没有受影响,快些去…”知州派了陈塘去东苑查看钦差情况,忧心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书房焚烧殆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陈塘得令。

    东苑的房屋距离西南角有一段距离,严见斎在院子里听见走水的呼喊,命身边几个近侍,“你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侍卫领命出去,严见斋屋内继续审视公文,听到屋檐上发出轻微的走动的声音。

    他面色波澜不惊,放下公文快走出院子,就蓦然看见洛希闯入院子里,她似乎也很惊讶,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愣在原地。

    “严、严公子?”

    她略显尴尬的打了个招呼,双眼飞快地扫视一圈院子里,并未有其他人的存在。

    严见斎也有些吃惊,随着西南角火光蔓延到越来越厉害,他不由得警惕起来,声音淡淡道,“洛姑娘,您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我家小姐住在这儿附近,她的猫儿走丢了,我求门房放我进来的,猜想有可能跑进来知州府上了…”洛希心中早有措辞,星光璀璨的眼眸望着他,真诚万分又略带心酸委屈道,“小姐说我若是找不回来这猫儿,我今晚就不许吃饭了,更不用回府了…”

    严见斎或许猜到她这是在说谎,东苑门房他是下了死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她能混进来这里,要么熟人带路,要么就是刺客,更有可能,她就是纵火凶手。

    洛希的内心也在扑通扑通的跳,她的手已经下意识的握向腰间软剑的手柄。

    喵…

    喵…

    再次听见屋檐上有声响,两人仿佛有些如释重负,洛希张口说道,“那是小葫芦的叫声,绵绵的,就是小姐的金丝猫儿…”

    她见到正在院子里有把木梯,正欲爬上去,没想到严见斎抢先了一步,捉住了木梯的把手,两人相互对视,仿佛心照不宣。

    洛希顿觉心中有些慌张。

    严见斎也连忙收回视线,解释道,“上面危险,严某替姑娘把猫儿抱下来吧。”

    洛希不好拒绝,只能笑笑着让出攀爬的位置,望着屋檐上刀鞘出刃,缓缓泛起的银色冷光,她神色紧张,镇定的摇了摇头。

    在严见斎出现在屋檐之顶前,那寒光仿佛收到了命令,无声无息消失在夜色之中。

    “喵喵…”

    金丝儿的小猫蜷缩在屋檐一角,见到严见斎连忙扑腾的跑向他。

    严见斎也没有预料到猫儿如此亲人,他若有所思,望了望暗处无边夜色和远处西南角州府库房里火光,回过头来缓缓下梯。

    洛希从他怀里接过小葫芦,听见不远处有一队人马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连忙道谢后道,“天黑了,小女不打扰公子了。”

    严见斎看着她飞速的离开,想要追上去确定一件事,这时感觉到胸口有些闷气,不由手撑在墙上,开始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少爷…!”

    安翁最先跑过来搀扶住他,见到他衣袖沾着的猫毛,连忙朝着小厮吩咐说,“快去请大夫了,我们家大人他哮喘犯了。”

    “不必。”

    严见斎轻轻的按住了安翁的手,示意不必去请大夫,缓了一会儿恢复过来。

    陈塘已经带着衙役过来,恭敬道,“严大人受惊,西南的火正在扑救当中。”

    “什么原因引起的。”

    他冷冷的问,正襟危坐在小厮搬来的一张雕花楠木官帽椅上,面色肃穆,让陈塘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应是烛火溅了出来,守夜的衙役一时没看住,大火才烧的厉害。”

    严见斎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轻揉着手指上的玉扳指,似乎还在等待什么结果。

    陈塘还有些蒙在鼓里,正欲开口,这时知州已经亲自赶来,摘下官帽缓缓跪地,不由叹息得说,“禀大人,书房里烧毁文书十二件,最新的铜板铸造母版,也被烧了…”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顿时七上八下,本来皇帝钦点钦差来扬州,城内不明觉厉出现假铜币,地方铸造监提交母版给知州府就是为了查验假币与真版的不一样之处,如今被盗,不仅未来查案的难度提高,而且铸造监也有可能因此弹劾知州失职,牵连甚广。

    “今日之事,包括母版丢失,都不许外传。”严见斎淡淡的说道,并不着急处罚知州失职,反而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待命。

    知州褚能良自知失职,甘愿受罚,在东苑的门口跪地不起,安翁瞧了两次他都不肯来,直到半夜,最终搀扶他起来一并进屋。

    “不必跪。”

    严见斎淡淡的打断他的动作,放下手中正读的《兵法》,换上另外一种语气,“要知州大人配合演这一出苦肉计,辛苦了。”

    “不会,大人说笑了。”

    褚能良擦了擦额角的汗,“如今城中遭遇假币风波,百姓受苦,我不过做这么一件小事,若能引出黑手,谈什么辛苦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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