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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盒有四个荷花酥,不如我们分一个如何?”洛希突然小声说道,将严见斎拉到角落里,顾左右而言他,偷偷道,“我主子特别好,说若我能买来荷花酥,她便许我吃一个,我分你半个,尝尝味道如何?”

    严见斎欲言又止,洛希已经极为爽快的从漆盒拿出一个分半,递了给他,那双笑眸弯弯,试探道,“…严大人尝尝?”

    “大人,这外头的---”安翁想要阻拦,没想到严见斎淡挥手示意他退到一边去。

    他接过了洛希手中半块的荷花酥,思虑良久,对面的洛希已经一口吃了下去,脸上洋溢着笑容,叹道,“真的太好吃了…!”

    严见斎被她期待的而炙热目光望着,也尝了一小口,酥脆的外皮如同荷花一层层的花瓣,轻轻一咬就在嘴里松化,包裹在其中的红豆馅混杂在咸脆的口感中,甜而不腻,软糯和酥脆两者之间的搭配恰到好处。

    他只吃了一小点,见洛希目光丝毫不减,眼巴巴的,他又将余下都吃了进去。

    “是不是很好吃?”

    洛希凑近了问,两人之间的唯一距离就变成了她手中的漆盒,严见斎感觉脸在发烫,白皙的脖颈上喉结动了动,道,“嗯…”

    她一听,似乎很满意,不经意的慢慢的凑过去,眼眸深深的望着他,忽然,她伸出冰凉的指腹轻轻抚过他唇角的酥碎,淡淡道,“严大人,你长的可真好看…”

    严见斎感觉内心似乎有团火,熊熊燃烧,烧的他脸红心跳,“天色已晚,严某先走了。”

    再一次落荒而逃。

    洛希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心想这位京官可真的是个易害羞的,低头看了眼怀中漆盒,不禁一笑,也高高兴兴的捧着家去。

    她来到一座小房子门前,喊了两声无人应话,径直走到里面小院子前,菖蒲正气鼓鼓的在吃饭,一碟霉香咸鱼,洛希叹气道,“菖蒲,咱们都穷成这样子了么?”

    “昨儿庄上佃农说收成不好,只能欠下一半的租。”菖蒲无可奈何说道,倒了一碗茶,混着咸鱼的茶泡饭,麻利的继续扒饭。

    洛希顺手就将漆盒置于边上,菖蒲瞟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伸手就要去拿,倏然,她眼尖手快,瞧四格里空缺的位置上存留淡淡白色的粉末时,脸色一变,转手“啪”的一声将漆盒合上。

    “哼,果然姑娘就没有守过诺言的时候。”菖蒲鄙视的望了她一眼,继续道,“你老人家这次给谁家下药了,瞧着是乌虚散,虽不致命,吃了难免会脾虚无力,那得罪你的人且得躺一段时间了…”

    “严见斎。”

    洛希懒散的接了一句话,从茶壶里自己斟茶,喝了一小杯。

    菖蒲继续认真的低头的吃光碗里的饭,每一粒米都吃的干干净净,“可别说我没提醒你,那厮可聪明的很,人家说严相公的公子,运筹帷幄的本领厉害着呢。”

    “我亲眼瞧着他吃下去的。”洛希得意的笑了笑,又想起严见斎温凉如玉的面容,竟然叹息起来,“一想到这么好看的俊俏的人病倒了,我心中有几分不舍。”

    “啧啧啧。见色起意。”菖蒲都快把白眼翻上天,嫌弃道,“最好那位严大人没有哮喘,不然吃了乌虚散,可就不一定能保住命…”

    屋檐上突然瓦动声响,洛希立马警惕的弹出一块石子,见没有回响,飞身上去查看,四周夜色寂静,路上行人减半,商贩收摊,城中百姓也早已熄灯入睡。

    只有不远处,知州府的灯还挂着,似乎比往日的还要亮堂。

    “是有人在监视吗?”菖蒲站了起来,走到在屋檐下低声问。

    洛希摇了摇头,跃下,两人一同进屋换上了夜行服,趁着夜色正浓,一路来到京郊之外,葫芦寺门口,三两下功夫就使用迷烟将守在外面监视的侍卫迷晕。

    银柳见到外头的人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和绣球一左一右就把杜工逮了出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对洛希道,“楼主,他什么也不肯说,不吃不喝一直不开口。”

    洛希看着胖乎乎的杜工,扭着头誓死不从,饿了几天都不见瘦的模样,不禁走过去两只手捏着他的脸,“让我瞧瞧,这都饿不瘦,往日里都是吃什么好伙食?”

    “要杀要剐,我都不怕,你们这群无耻小贼!”杜工猛的壮大声势,腰背都挺直起来,眼睛瞪大的像铜铃,连洛希都吓了一怔。

    洛希不急不忙,带上连指的钢器,一拳,直接把他嘴巴里的大牙打到飞了出来。

    “啊…”

    声撕裂肺的叫喊响起。

    杜工疼的是咬牙切齿,唇角流出鲜红的血,他死死的闭着嘴巴,洛希立马拧紧眉头,假装思虑了一下,说道,“你既然珍惜你的牙齿,那不如就用眼睛来换?”

    “砰!”

    菖蒲都不等洛希的话说完,就直接给杜工的左眼打的青肿起来,疼的他哇哇大叫,“别、别打了,要问什么,我都说…!”

    洛希很欣赏他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朝着他的右眼直接一拳,满意一笑,“你瞧瞧,一个模板,对称,往日做铜钱也是这样的吧?”

    “将铜钱母版给外人是杀头的大罪,我只是起了贪念,让给了外头的偷偷看过一次母版,从未、从未带离开过铸造坊的…!”杜工气势渐渐衰减下来,几乎是缩成一团。

    “那人是谁?”洛希脸色一沉,阴冷的道,“四月母版从京都到扬州,五月城中都还没有翻铸,假币就已经出来到市面上了。”

    “那日我去赌坊输了些钱,有个人说替我还了债,又说知我是铸钱的工匠,求我说想要看看是怎样铸钱的,只看一眼就罢…”

    杜工无奈的将实情原原本本道出来,那人仔细看过母版,离去后还意味深长的一笑,他感觉大事不妙,立刻上报铸造。

    何监勃然大怒,立马停止铸造铜钱,同时还命令工匠们不得将此事外扬,他自然闭紧嘴巴认罪,卖惨道,“几位大侠饶了我的命吧,我还有个儿子要养的呢…”

    “是么…?”

    洛希忽然一笑,那双极好看的桃花眼深深的望着他,“我想那位钦差也不至于那么蠢,早就从你这里知道母版泄露的事了吧…”

    杜工心中一惊,眼神下意识的躲避,没想到菖蒲直接一刃插进他的手背,流出淋淋鲜血,就听见面前洛希冷冷的声音传来,“你可记得,你有个学徒,从永嘉庄来的…”

    “我、我…”

    杜工一听到这里顿时乱了神,乱动,被银柳和绣球再次老老实实的按着动弹不得。

    “我想钦差和你达成了某种协议,你来做诱饵,引出大鱼,可钦差不知道,你本来就是其中一条大鱼,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洛希从身上掏出那张从州府寻来的母版图纸,再拿出另外一枚铜币,掂量了一下,“这铜币是你家里搜出来的,和母版的一模一样,可铸造监没同意铸造出来…”

    “我是工匠、自然家中会有些铸造的批量铜钱…!”杜工紧张的反驳道,激动不已。

    洛希瞧了眼月色,似乎在等待什么,倏然不远处地方升起一缕红色信号弹,她转过头来,眸色阴沉,冷冷道,“我不是好人,不喜欢别人和我唱反调,知道么…?”

    杜工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银柳和绣球捉起他的手背分别往上一扣,“咔嚓”一声,手背从刀刃往上拉,疼的他面色青白,菖蒲点中他的哑穴,他疼的生理性眼泪都流了出来,痛苦不断的哀鸣声。

    洛希冷漠的望着他手肘甚至连白骨都裸露出来,这意味着他这辈子都无法再做铸造工匠了,冷声道,“你害了一个人的命,他今年七岁,死于毒打,临死前,手里攥着一枚铜钱,就是我手中的这一枚。”她说罢,颇为珍惜的将铜币放回荷包里,沉着冷静的看着他,已经不再发话,而是等着他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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