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郝然旷,应该算是同门师兄弟,他自小天赋便比我好,是所有同门弟子心中的榜样。”
“时常得师父夸赞,每次比武,我,均是赢不过他的,他就像个小太阳一样,吸引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而我,就像是街上的烂石头,不管丢到哪,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甚至还会觉得,你挡了他们的路,碍了他们的事儿,听着挺讽刺的吧?但,事实确实如此。”
袭家主自嘲的笑了笑,“我心里,一直是嫉妒他的,嫉妒他的天赋,嫉妒他样样都比我好。”
“即使不用刻苦努力的练习剑法,也能瞬间明白其中的奥妙,将之融会贯通。”
“那日,是一次同门弟子的比拼,我与他抽到了一处,但很快,我便被他打败。”
“那之后,我并没有气馁,而是更加勤勉的练习,每日天不亮便起,其他弟子都睡着了,我也还在用功。”
“因为我相信,勤能补拙,他花一个时辰,我便多花五个时辰,甚至六个时辰,这样下去,总会和他有相同的进步。”
“但,天赋这个东西。就像是一道天堑,生生横跨在我与他之间。”
“你们知道那种绝望感吗?那种无论你怎么努力,都始终比不过旁人随随便便练习的无力感。”
“所以,我真的很讨厌所谓的天才,特别是像方少侠这种……”
“过了许久,又到了同门比武的时候,很不幸,我和他又对上了。”
“在我心中,我认为两人应当差不多才是,也可能,他会比自己强一些。”
“事实总是打脸的很快,虽然心中对他的实力有一个预估,但我在他手中却连十招也没撑下来,狼狈落败。”
“当时真的很不理解,秉着所谓的羞耻心,一气之下,我便动用了暗器。”
“但,郝然旷就是郝然旷,即使是突发情况,也不会被轻易的伤到,在格挡完所有暗器的同时,我的左眼也被他划伤了。”
“我只记得,当时流了很多血,周围还有同伴们的嘲笑。”
“他们说,我正大光明的比不过,偷袭也得不了手,最终落成这副样子,完全是咎由自取。”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的左眼被他所伤,并不是意外,而是故意。”
“我与郝然旷相对而立,很清楚他的游刃有余,眸中的狠毒我也未曾错过半分。”
“因为不满,他向来被周围人捧着,不曾吃过半点亏,现如今我却如此反抗,直接挑衅与他,他也没给我留面子,出手便是重击。”
“所以那一剑,是他的报复,也是他的警告。”
“我捂着受伤的左眼一直站在那儿,周围的同伴一直对我指指点点。”
“但却没有一人肯上前关心我的伤势,只有不断的摇头和谩骂。”
“终于,师父来了,他走到了我面前,我抬着头,用那只没受伤的眼睛望着他,想让他替我主持公道。”
“但,他什么也没做,也没有想象中的安慰,只说,这里不适合我。”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被淘汰了,他让我寻个日子,自己离开。”
“我当时很不服气,心里憋了一口气,甚至想说,这压根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最后受惩罚的是我?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仍然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和师傅的疼爱,我不明白。”
“我在师父门前跪了两日,始终未见他有所心软,最终,那颗原本炽热的心也渐渐冰冷了下来。”
“发生了这一切后,我才发现,一个人没有能力,屁都不是。”
“能力才是一切,只有拥有了旁人无法企及的能力,那么其他人,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敬你,尊你,讨好你。”
“下定决心后,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拖着那只受伤的眼睛。”
“后来经郎中诊断,这只眼睛由于治疗最佳时机的耽搁,已彻底废了,我内心也没什么想法,只当是自己得一个教训。”
“毕竟,罪魁祸首还是他,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那天后,我更加疯狂的练习,摈弃了剑,转而用上了刀。”
“除此之外,我还研究各种奇巧机关,猛然发现,自己对这方面还是颇为擅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生活,经过多年打拼,最终有了现如今的这副家底。”
“而后,我一直悄悄的打听着他的一切消息,他果然没令人失望,依旧是那个在武学上拥有着天赋的郝然旷。”
“这些年,他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软剑在江湖上逐渐闻名,声名鹊起。”
“而那柄软剑,正是当初伤我左眼之物。”
“我一直在等待,伺机寻找机会,想要报仇,已经这么多年了,多等等也无妨。”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下,我得到了一个珍宝,缠丝玄砂,我觉得,这便是我的机会了。”
“再加上我儿那段时间生病,为了弄清具体缘由,我请了许多人,其中,便包括他。”
“当然,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是杀人凶手,要不然,绝对不会请莲蓬先生过来的。”
“在请郝然旷过来之际,我便已想好了后续所有事,在我儿病情好转之时,便是他丧命之日。”
“甚至可以说,恒熙姑娘的一番操作倒是成全了我,让他的双眼暂时性的受伤,使他对外界的警惕性降低了好几倍。”
“而我又恰恰知道,他对花粉过敏,所以,便悄悄的在楠睿开的药方中加入了这些个东西。”
“目的便是使他对外危险的敏感性更低,也更方便我的操作,至于壶中的化功散,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小时候阴影摆在那儿,任谁都会小心谨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