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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玩笑。”

    “玩笑也有说得和说不得,若玩笑说人家像仙女,那倒是极好。”白福热情建议道。

    白玉堂冷冷瞥一眼白福,撇嘴轻嗤一声。这种马屁精才说的话他会说?

    ……

    隔日,开封府接到报案,红线巷出了命案。

    苏园一听又是红线巷,不禁想起上次马随虐打唐氏的案子来。

    “怎么又是红线巷,莫非这巷子风水不好,里头住的人都暴戾?”有衙役听到红线巷,也一样想起了两天前的案子,不禁感慨道。

    等大家到了案发现场,发现凶案所在地正在马家,而死者恰恰就是马随的妻子唐氏。

    唐氏衣着白色干净的亵衣,人平躺在榻上,双手干净自然地放在身体两侧,尸身已经变凉,并出现了明显的尸僵情况,显然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

    床里侧除

    了有一个叠放整齐的被子。另还有一个大软垫,成色崭新,位处在唐氏身侧。

    这种大软垫一般都用来坐着的时候靠身子来用。像唐氏这般身体虚弱的人,养病时候要一直卧榻,在需要吃饭或吃药的时候,就不得不必须坐起身来,以软垫靠身,便会方便舒服很多。

    床榻边有一方半旧的圆凳,凳子上摆着一个空碗,碗底些微残留少量的黑色汤汁。凑近一闻便可分辨,是汤药。

    方仵作经初步检查之后,告诉苏园,唐氏死于窒息。死亡时间在今日白天,至少半个时辰以前。

    报案人是唐氏的嫂子朱氏,唐氏的兄长因听说妹妹挨了打,便打发妻子朱氏这两日过来照顾她。那个大软垫便是朱氏昨日晌午来给唐氏送饭的时候,一道带来的,为的就是能让唐氏在起身用饭的时候身体能舒服些。

    今日晌午,朱氏照例来给唐氏送饭,却发现见唐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凭怎么唤都不起身。

    朱氏凑近些,推搡两下之后,才发现唐氏早已经气绝身亡了。她惊叫之下,引来住在隔壁的婆媳苗氏和葛氏的帮忙,陪她一同去了开封府报案。

    朱氏此时正在院外候命,气得一直哭,直骂马随是个丧良心的混账,竟将她小姑子害死了。

    “大夫诊断的时候,说她伤得虽重,但只要细养着就能痊愈,怎生人就突然走了!天杀的马随,害死了我可怜的小姑子。”朱氏哭得涕泪横流,直叹自己没法子回去跟丈夫交代了。

    朱氏突然身体打晃,有哭晕的架势。苗氏和葛氏连忙搀扶住朱氏,为她拍背顺气。

    “这怪不得你啊,谁能想到——”苗氏叹口气,“前日半夜我们听到惨叫声报了官,还以为能救下她。”

    朱氏哭得更凶,见苏园出来,她忙凑上前,噗通就跪下了。她恳请苏园赶紧抓了马随,替她小姑子报仇!

    “民妇的小姑子就是被他打成重伤,才会气绝。”

    朱氏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哽咽道。

    “民妇懂点律法,晓得衙门有保辜的说法,如今

    离事发才过了两日,小姑子便死了,那马随就是杀民妇小姑子的凶手!”

    衙门确有保辜一说,是说犯案者在伤害被害者的时候,并没有直接造成被害者的死亡。被害者可能受了重伤,且伤情暂时无法确定,则在十日内进行观察,量程度而定罪行。若这期间,被害者若因伤而亡,则会算成凶杀,犯案者就要承担杀人偿命的责任。2

    朱氏磕头,恳请苏园缉拿马随,为她小姑子的死偿命。

    “衙门保辜是没错,但此案你小姑子并未报案,在衙门那里本就不构成殴打伤人,凭此保辜却是无用。”苏园道。

    朱氏大惊,“怎么会这样?”

    “那夜我们亲口问过你小姑子,她当众否认是马随打她,声称是自己不小心磕碰造成的伤。”苏园解释道。

    朱氏摇摇头,哭泣辩解:“那不过是借口,她当时为保下马随撒了谎。官爷们肯定也知道的吧?”

    朱氏随即想起苗氏、葛氏婆媳,也请她们二人作证,确实是马随殴打的她小姑子。

    俩人忙点头应承,都帮朱氏说话。

    苏园反问二人:“你们可亲眼见到马随殴打了唐氏?”

    婆媳二人皆摇头,表示他们当时只是听到了唐氏地惨叫声和求饶声,却并为亲眼目击是马随打伤了唐氏。

    凶案在白天,加之这会儿正好在晌午,各家各户都有人在家。消息在邻里之间传得很快,便有不少人闻讯过来围观。

    苏园与朱氏的对话,外头围观的百姓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百姓们纷纷议论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分明是那马随在打人,最后将人打死了,居然不能定凶徒的罪。

    “那唐氏又不是傻子,怎会半夜撞伤了之后,一直惨叫喊救命?”

    “就是啊,分明是在挨打。”

    “官府的人怎么不讲人情呢。”

    ……

    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谴责府衙办案无情,竟这样叫凶徒逍遥法外。

    苏园对于指责自己的百姓,什么话都没说。她转过了身,背对着那些百姓,不一会儿竟渐渐低下了头

    去。

    冷眼瞧着她像是受百姓们的指责影响,情绪有些低落,甚至看她抬手擦了一下脸,莫非委屈得在偷偷流泪?

    白玉堂骑马而来,远远见到这一幕,便立刻斥那些讨论的百姓。

    “衙门办案皆有次第,唐氏不做口供,无凭无据如何缉拿马随?你们这会儿倒显出能耐了,两片薄肉一张一合,全是衙门的错。那此时我无凭无据拿了你们,可也行?”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都噤声了,不仅因白玉堂所言有道理,更因他们觉得这位白衣煞神气势太迫人,面如冰霜,目光比刀子还锐利。他们深深感觉到若不顺着这位煞神,他们怕是真会被拿进开封府大牢,按妖言惑众罪给处置了。

    “唉,是啊,这也不能怪衙门。”

    “是她没胆量说实话报案,反倒害了自己。”

    有妇人性子泼辣,直接开口跟身边那几名围观的妇人们道:“遇性命攸关的事,可不能因是自家男人就得过且过!得罪了男人还可以和离再嫁,没了命可是什么都没了。”

    妇人们纷纷附和,直叹正是此道理。

    ……

    方仵作检查完尸身后,走了出来,对苏园道:“其脖颈并无勒痕,细观两侧脸颊有微肿青紫的情况。我猜测凶手很可能是用那个软垫捂住了死者的口鼻,令其窒息而亡。”

    但这个说法并不算严谨,因为死者衣服下的情况还并未验看。这方面就需要苏园来做了,方仵作身为男子不太方便。

    “既是窒息至死,脸上有如此明显的特征,基本可以断定死因就是这个。”苏园还是进去检查了一番唐氏身体其它部分的情况。

    苏园发现她身上的淤青减轻很多,触及背部的淤青所在,可摸到上面还均匀涂抹着药膏。

    白玉堂听说唐氏是死于窒息,方知这分明就是谋杀,根本不涉及保辜的情况。

    “被那群人冤枉,你怎么不解释?”

    这是自‘小胖猪’之事后,白玉堂第一次跟苏园说话。开口之前白玉堂还不禁想,这丫头会不会还在跟他生

    气。

    本来苏园若不主动跟他说话,白玉堂也没打算和她说。那日不过一句玩笑,算得了什么?女孩子有时候心思太过奇怪了,略不讲理。

    但刚才他来的时候,看见苏园好像受了委屈,他二话不说就立刻冲上前。这会儿见到她人,也不知怎么,半点不想计较之前的事,直接开口和苏园说话了。

    “我是觉得这误会挺好,趁这些人肯抱不平,就好生宣扬宣扬,让更多的妇人们都知道受了欺负后要反抗的道理,否则苦果只能自己咽。”

    这案子的情况虽然与他们以为的截然不同,但道理是对的,顺便多宣扬一下也没什么错。这次的事,虽并没有因唐氏没报案而错失寻找凶手的机会。但东京城这么大,打妻子的丈夫又不止一家,若真有一天有发生类似的事,岂不真叫人愤恨又无可奈何。

    白玉堂抓住了苏园这话里的重点,受了欺负要反抗?

    莫非那日因他说了“小胖猪”,她才会故意拿出那方帕子擦嘴,再丢给他?白玉堂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小丫头厉害了,竟还会报复他。

    “若想让这道理好生宣扬出去,我倒有个办法。”白玉堂道。

    苏园立刻有了猜测:“小报?”

    白玉堂点头。

    “这倒是好办法,但就怕人家未必肯写。”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他们早有先例。”白玉堂意指小报之前便收过贿赂,这次也用钱来买当然也容易。

    “那这钱谁出?”提钱苏园就钱包疼。

    “你说呢。”白玉堂这一声反问,显然有暗自己的意思。

    苏园立刻笑着跟白玉堂道谢。只要钱是白玉堂出,那他就是最英俊好看的!

    “那我立刻去办此事,这案子你一个人可行?”

    “小案,当然行。”

    苏园目送走了白玉堂后,就询问衙役可找到那天在巷子里袭击唐氏的人没有。

    前日唐氏在提及受袭情况的时候,苏园便让衙役寻找这名袭击者。当时因怕再出一个割肉案的犯案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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